《小說敘事學》徐岱著
從美學的角度來看,探討小說的本質特徵、社會價值和藝術規範時,又因缺乏感性具體的文本觀照而顯得空洞粗糙。
在現代心理學中,人類天生喜歡故事,這驅使著小說的創作者不僅表達情感,更要注重故事本身的構思和傳達。
每個詞語都如音符般重要,構成了動人的樂曲,就像繪畫家搭配色彩一樣,小說家注重語言和事件之間的關聯。
口頭傳承一直是文學作品最初的形式,但一旦這些作品以書面形式記錄下來,就開啟了全新的篇章,展現出獨特的魅力與深度。
書面作品相較於口頭傳承具有諸多優勢,能更完整地呈現細節,精確表達作者的創造力與語言藝術,重新詮釋現實世界。
書面語言的精確性使其能更好地傳達思想和情感,賦予作品更多的思想性與藝術性。
書面語言更適合表達理性資訊,因讀者可暫停閱讀,深思熟慮文字的意義,細細品味其中的內涵。相對地,口頭表達更適合傳達情感資訊,因為它直接訴諸聽覺,使情感更加直接而真摯。
寫作學的角度來看,涉及到題材的選擇、結構的安排、主題的提煉以及語言的運用等等,常因缺乏內在本質的把握而顯得表面。
語體:歌詩、故事小說、戲劇劇本、
口頭語:自白(歌),敘述(故事),對話(戲劇)。
書面語:自白(詩),敘述(小說),對話(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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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說中,敘述事件的重要性不僅在於揭示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更在於解釋為什麼這樣的事件發生。
文字與情節彼此相互交織,宛如音樂和舞蹈者在舞臺上共同演繹,共同編織著故事的綢緞。
人物的性格塑造和情節的發展是敘事藝術的關鍵所在。
通過深刻而細膩的人物描寫,以及巧妙的情節安排,作家能夠展現故事主體的情感和體驗,從而使故事情節符合內在邏輯和人物性格的轉變。
因此,一部優秀的小說不僅僅是一系列事件的描述,而是一個有機結構,其中文字、情節和人物交織在一起,共同構築出一個生動而引人入勝的故事世界。
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展現了高超的敘事技巧,透過巧妙的情節安排和主題突出,塑造出一幅波瀾壯闊的歷史史詩。
在分析他的敘事手法時,我們可以從多個角度入手。
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敘事技巧的奧秘?
羅貫中的《三國演義》究竟如何結合文字與情節,塑造出動人心魄的歷史史詩?
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敘事手法背後的設計是什麼?
我們可以看到作者對於敘事手法的多樣性的追求。
他不僅在描寫不同事件時顯示出獨特的筆法,更重要的是,在相似情節的處理上也總是力求變化。
以曹操的兩次決水和詐降事件為例,羅貫中巧妙地展現了作者的差異化取向,不僅使得故事更加生動有趣,同時也突顯了作品的獨特之處。
其次,我們應該強調故事中前後呼應的手法,這有助於增強整體性和有機感。
玄德破黃巾的情節安排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作者在敘述時恰如其分地提及了曹操和董卓的情況,這不僅加深了讀者對於故事背景的理解,同時也為後續情節的發展埋下了伏筆。
總的來說,羅貫中的敘事技巧不僅體現在他對於細節的處理上,更體現在他對於整體故事結構的把握。
透過對於敘事手法的巧妙運用和整體結構的精心設計,他成功地塑造了一部具有歷史深度和藝術價值的文學巨作。
在安排內容時,需要考慮氣氛的調節和色彩的搭配,以保持讀者的良好狀態。
例如,在熱烈的情節中插入一段冷靜的描寫,強調了作者在敘事過程中的審慎考慮和巧妙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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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探討文學表達手法的概念時,我們不得不提及幾個重要的概念,其中包括「白描」、「閒筆」、「虛寫」以及「傳神」。
「白描、閒筆、虛寫、傳神:文學表達的奧秘所在?」
「白描、閒筆、虛寫、傳神:文學中的表達手法到底如何影響讀者?」
這些概念在中國傳統文學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對小說創作和敘事著有深遠的影響。
首先談到的是「白描」。這個概念最初起源於中國古代繪畫,後來被引入到小說創作中。
通過簡潔的筆觸勾勒人物形象和情景,而不是過多地細節描述,使作品更加生動。
其次是「閒筆」。這一概念指的是在緊湊的敘事中穿插一些看似不相關的情節或描寫,以增加作品的豐富度和趣味性。
這些看似散落無章的片段,卻能在整個故事中營造出細膩而豐富的氛圍。
接下來談到的是「虛寫」。
這一概念強調通過曲折的表達方式來間接描繪物件,而不是直接描述。
正如毛宗崗在評論《三國演義》時所提到的,這種手法通過不直接描繪諸葛亮的形象,反而更加突出了其神奇的氣質,給讀者留下更多的想像空間。
最後是「傳神」。這一概念強調在文學作品中刻畫人物形象時要做到「如實再現」,使讀者能夠真切感受到人物的性格和氣質。
透過精準的筆觸和細膩的描寫,作家能夠將人物塑造得栩栩如生,使讀者情不自禁地投入到故事情節之中。
總的來說,這些概念在中國古代文學創作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它們不僅提升了作品的藝術價值和審美意義,還豐富了文學創作的多樣性,使每一部作品都能夠散發出獨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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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如何透過再現生活中的事件和情感,將讀者帶入故事情節之中?
作家如何通過文學語言塑造生動的人物和情節,讓讀者產生共鳴和情感連結?
作者如何在創作過程中將自己的觀點與價值觀融入作品之中?
敘述主體和讀者又如何透過對作品的解讀和詮釋賦予其意義?
透過文學作品,我們是否能夠更好地理解自己和周遭的世界?
敘述主體在文學作品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他們如何影響作品的意義和價值?
作品的作者與敘述主體之間的關係如何塑造我們對於文學作品的理解?
生活與文學之間的關係究竟是相互影響還是單向塑造?
讀者如何理解文學作品中的真實性和創造性?
不同觀點下,對於故事的詮釋會有何不同?如何理解這種多樣性?
如何區分文學作品中的真實再現與作者的主觀詮釋?
作者的角色是否僅限於傳遞生活事件,還是涉及更深層次的創造性表達?
敘述主體的角色是僅僅傳遞生活事件,還是在創造中加載主觀詮釋?
文學作品中的敘述主體與現實生活中的作者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
文學作品如何加工生活素材,帶來新的視角和體驗?
在探討托多羅夫的研究時,我們首先應該理解他所依賴的三種關係:專有名詞、形容詞和動詞。
舉例來說,《十日談》中的人物可以被視為名詞,其特徵則可用形容詞來描述,而行為則以動詞呈現。
整本書可以被看作是一個拉長的句子,通過不同方式組合這些單元,從而構成了豐富多彩的故事情節。
與格雷馬斯不同,托多羅夫主要關注句法學而非語義學。
他通過對《十日談》的句法分析,提出了敘事結構的兩個基本構成單元:陳述和序列。
陳述作為句法的基本要素,包含了人物的行為等資訊。而序列則是能夠構成完整故事的陳述集合,一個故事至少包含一個序列。
這些陳述和序列受到敘述語法規則的控制,這些規則類似於語言中的句法規則。
進一步地,所有的陳述都可以歸結為五種語式之一:直陳式、命令式、祈使式、條件式和假定式。
而序列則可以歸結為時問關係、空問關係和邏輯關係,這些關係決定了序列的結構和陳述的文法形式。
在熱奈特的《敘述話語》中,他被視為敘事學領域的一塊里程碑,其全面性是其主要特點之一。
他深入探討了敘事過程中的各個要素,其中包括托多羅夫進一步討論的三個角色:敘述者、敘述物件和敘述中轉的角色。
談及「主體」這一概念時,我們可能有不同的理解,但在這裡,「敘述主體」僅指執行特定敘事活動的人。
因此,區分敘述者和敘事作品的署名者是至關重要的。
一般來說,人們認為敘述主體就是作品的作者,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因為作品的作者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他不僅可以寫作品,也可以選擇不寫。
這意味著,有時候敘述主體和作品的作者並不完全重合,作者可能僅是作品的署名者,而敘述主體可能是一個虛構的角色或者以其他形式存在。
這種區分有助於我們更好地理解敘事過程中的權力結構和意義形成的機制。
因此,敘述主體與作品的作者之間的關係是非常複雜的。
就像果戈理一樣,他的作品展現了偉大和高尚,但在現實生活中,他可能是個卑鄙、自私、虛偽的人。
故事的建立不僅取決於作品的作者,還取決於其隱含作者的誠實。這個隱含作者是一種「第二自我」,受到現實自我的限制,同時又受到創作實踐的影響,具有獨特的特點。
問題在於,我們該如何評價敘述主體在敘事活動中的作用。
有人將其比作父與子的關係,但這個比喻只能在某種程度上成立。
對於敘述主體在敘事活動中的意義和作用,存在著不同的看法。
有人認為,敘述主體僅僅扮演著「傳遞者」的角色,其作用是盡可能生動地傳達現實生活中引人入勝或有意義的事件給讀者。
即使在這個傳遞過程中,他也需要具備一定的技能,以減少失真率。
例如,葉晝在《水滸傳一百回文字的優劣》中指出:「在這個世界上,有了《水滸傳》這個故事,然後由施耐庵、羅貫中加以裝飾。雖然某些細節可能是虛構的,但整體上還是符合事實的。」
他認為,「如果沒有這個故事,即使是文人用九年時間閉門苦讀,也不可能創作出如此傑作!」
清朝的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中也認為:「小說就是講述見聞的,就是敘述,不需要誇張。」
在他看來,讀者閱讀小說的真正意義在於透過文字去體驗生活的種種情境,這也意味著作者不應該在作品中過於凸顯自我。
在這種觀點下,一部小說的成功與否應當是基於其對現實生活事件的準確再現。
這反映了一種被廣泛接受的藝術觀點,即藝術源於生活,或許可以歸類為唯物主義美學傳統。
在眾多的著作中,我們可以看到類似的範例被視為對此傳統的肯定,這也表明了人們對於文學作品如何反映現實世界的期待。
因此,作家在創作過程中常常會努力保持客觀性,以確保他們的作品能夠忠實地呈現人類的種種經驗與情感。
這種對於真實性的追求不僅體現在故事情節的塑造上,還包括對人物性格、語言使用等方面的細緻描寫。
因此,一部優秀的小說除了能夠吸引讀者的情感共鳴外,還應當具備對現實生活的深刻洞察與準確反映,這是評價其價值的重要標準之一。(
雖然這種觀點表達了對文學與生活關係的基本認知,但我們也應該意識到,這一觀點目前尚處於發展初期。
我們已經明白,觀察生活與閱讀小說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生活提供了原始素材,但這些素材無法直接被藝術所取代,因為小說不僅僅是對現實的再現,更是藝術家對現實的詮釋和創造。
在現實中,我們只能面對生活的現實本身,但在小說中,我們看到的是作者的心靈投影,是對現實的再創造和詮釋。
因此,即使相同的故事素材,被不同的作者處理,也會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格和意義。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有時候,在現實中看似平凡的事件,在作品中卻能引起深深的共鳴,而一些在生活中引人注目的事物,在作品中卻可能變得索然無味。
這是因為小說不僅僅是對生活的模仿,更是對生活的重新詮釋和加工,帶來了新的視角和體驗。
通過這種方式,我們才能更深入地理解文學作品的價值所在,以及文學與生活之間微妙而豐富的關係。
透過文學,作者以情感與事件再現生活,引領讀者踏入故事的深處。
他們以文學語言塑造豐富的角色與情節,以引發讀者共鳴與情感聯結。
然而,在這創作的背後,作者的觀點與價值觀潛藏其中,如何融入作品?
又是何種角色?這不僅是一個關於創作者與作品的問題,更是關於敘述主體如何塑造作品意義的探索。
通過讀者對作品的解讀與詮釋,賦予其新的意義,進而更深刻地理解自我與世界。
故事中的權力結構是複雜而微妙的,敘述主體不僅是故事的講述者,更是影響作品意義與價值的關鍵因素。
他們在文學作品中扮演著多重角色,塑造著作品的本質。
而作品的作者與敘述主體之間的關係,更深化了對文學作品的理解,凸顯了創作者與作品之間的微妙關係。
生活與文學彼此相互滲透,相互影響。讀者對於文學作品中的真實性和創造性的理解,也因觀點的不同而產生多樣性。
這種多樣性帶來了對故事詮釋的不同角度,使得每個讀者都能夠在作品中找到自己獨特的感受。
在文學作品中,敘述主體扮演的角色並非僅限於傳遞生活事件,更包含了對生活的主觀詮釋。
他們將生活素材加工成全新的視角與體驗,為讀者帶來意想不到的啟示與感悟。
因此,文學作品中的敘述主體與現實生活中的作者之間的關係是一種相互交織的存在,共同創造出深邃而豐富的文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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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是敘事中最具代表性的形式之一。
當讀者閱讀對話時,往往會感受到身臨其境的效果,仿佛置身於對話現場。
儘管如此,我們仍然是透過敘事主體的視角觀察事物。
敘事主體透過隱晦的表達方式和默默的介入來操控整個敘事過程。
事實上,敘事主體以各種技巧和規則構建一個完整的敘事文本,這是他期望我們看到的。
在20世紀中期,海明威以他不動聲色的展示方式聞名。
正如英國評論家歐·貝茨所言:「海明威從未試圖左右讀者的思想、印象或結論。他本人從未在作品中露面,也不影響物件和讀者之間的關係。」
海明威追求物件和讀者之間的直接共鳴,讓讀者產生深刻的情感體驗。
他的創作理念源自於對文學歷史的深刻洞察。
當他是一名小說學徒時,他發現了一個規律:隨著時間的推移,深刻的哲理會變得陳舊,重大的社會問題會被遺忘,流行的道德風尚會變化,唯有生動刻畫的人物和場景仍然留存。這觀察深深影響了他的創作方式。
因此,海明威在小說創作中強調客觀展示,力圖將故事情節、人物性格以及場景呈現得極為生動。
然而,他的這種努力是否意味著完全消除了敘事主體在作品中的存在呢?
在敘事中,我們是否可以完全消除作者的個人情感和觀點?
海明威如何在敘事中追求客觀展示同時又保留個人情感?
敘事主體的深層存在:海明威的作品中是否存在著他自己的隱藏觀點?
舉普魯斯特《瑪律茲布拉山的升雪》為例,我們看到了作者在結尾描寫兩個男僕拿著帆布床走向平地的場景,風吹旺著火,野草燒光了。這種寫作風格與海明威類似:冷漠、淡然、不動聲色。
然而,正如貝茨所指出的那樣,「在這樣一段文字的後面或下面,有一種出於個性的、別人無法模仿的節奏,有一種作者獨有的節奏、個人內心的悲憤,對死亡的深沉思考。」
這一切都是敘事主體的表現,顯示了即使在強調客觀展示的情況下,作者的個人情感和觀點仍然滲透在作品之中。
因此,我們可以同意這樣的觀點:在敘事中不存在絕對純粹的展示。
即使是最高度客觀的敘述動作,也是作者在人物的「內心觀察」中的呈現,是一種講述。
因此,敘事主體的存在無法完全消除,並為作品增添了豐富的層次和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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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代小說裡,重新塑造敘事主體形象並不是一件難事,然而更為重要的是深入探討他們在小說中的必然性和必要性。
這種分析可以從多個角度切入,但至少有兩個方向值得優先考量。
首先,我們可以從敘事作品作為言語現象的功能性結構來著手,這讓我們意識到敘事活動主體性的必然存在。
語言不僅僅是某一主體使用的客觀工具,它也是被某一使用者主觀化的客體,除了指稱世界,同時也展現出動作發出者自身的特質。
敘事客體,不同於作者,也不同於文本內容,是敘事的基礎,包括背景、題材、主題等等。
它影響著作者的敘事活動,與敘事主體一同構成了敘事的深層結構。
在敘述中,人作為主體擁有著獨特的主觀能動性,這是因為他們具有著深層的願望、意志和能力。
主觀能動性可以從兩個方面來理解:
首先,人類能夠主動地認識客觀世界,透過感知、思考和理解,我們能夠與周遭的環境互動並作出反應。
其次,在認識的指導下,我們有能力主動地改變和塑造這個世界,透過行動和決策,我們能夠影響周遭的環境和他人。
當我們將認識與實踐相結合時,便能體現出人類作為主體的特殊能動性,這種能動性使我們有能力主導和影響自身的命運以及整個社會的發展。
人類之於動物的區別,不僅在於我們尋求自由且擁有意識,更在於我們對自我存在的意識。
透過這種自我意識,我們主導著世界的演變與進步,成為歷史的源頭與動力。
在文學作品中,敘事者對材料的掌控決定了其重要性,但同時也受制於自然和社會關係的影響。
在創作過程中,雖然人們努力創造歷史,卻受到既定條件的限制。
物質世界以其獨立存在,感覺和意識僅是其映象。
人類的主觀能動性賦予了他們支配世界的權力,但也同時受制於客觀存在的限制。
因此,人類的行動不僅受其意識所主導,也受到外在環境的制約與影響。
透過小說,我們可以思考人類對於自身命運的掌控以及外在條件對此的影響。
文學作品中的人物行為是否真正反映了他們的自主意識?
在小說中,主人公的行動是否真的完全由其主觀意識所主導?
抑或是他們的行動僅受到故事情節和作者意圖的操控?
文學中的角色是否只是作者心靈的反映,而非獨立的個體?
在文學作品中,人物行為背後是否存在真正的自主性,還是只是作者想像的延伸?
我們如何區分文學作品中人物的自主行為和背後的虛偽?
能否說敘事中的主體性只是一種假像,受制於文本和環境的力量?
或者他們的行動受到外在環境的影響和制約?
文學中的人物是否真的擁有自由意志,或者他們只是受到作者和故事背景的牽引?
透過探討主觀能動性,我們可以質疑小說人物所呈現的自由意志是否真實存在。
透過對主觀能動性的探討,我們或許能夠揭示文學作品中人物角色的真實性與虛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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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學創作中,敘事客體在文學創作中到底是解放創作靈感的關鍵,還是限制作品發展的桎梏?
它扮演著引導、塑造故事發展的關鍵角色,有時候甚至能夠超越敘事主體本身的影響力,深刻地影響著讀者對文本的感受。
一個作家所要傳達的意圖往往與最終效果之間存在著微妙的差異。
例如,俄國作家居格濕夫試圖以諷刺筆調呈現某種主題,但最終卻可能被誤解為讚美。
而托爾斯泰則有時意圖對某些現象進行批判,但他的作品卻被視為讚美。
這種差異往往源自於敘事客體內在的自律性。
作品中的客觀事實和情感態度往往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就像金聖歎在評論《水滸傳》時所提到的那樣,作家的情感態度應該自然流露,而非刻意遮掩。
敘事客體的存在使得作品呈現出多樣化的感受。
這部分是由於敘事客體相對於敘事主體更具自律性,它能夠相對獨立地影響作品,甚至可能導致敘事主體退出文本。
在文學創作中,敘事客體不僅僅是提供素材的來源,更是作品藝術價值的重要因素之一。
正如德國現代詩人裡爾克所言:「如果你覺得自己的日常生活很貧乏,不要責怪生活,反而應該審視自己,缺少的可能是詩意,無法從中發掘生活的珍寶。」
這一觀點同樣適用於小說家。真正的藝術家不會抱怨素材的匱乏,而是會努力在平凡的生活中發現藝術的價值,將真情灌注到自己的作品中。
敘事客體對於作品的選材和題材選擇影響顯著,作品的文體和意義受其制約。
語言的表達形式不僅僅是交流工具,更是意義的創造者,其背後蘊含著豐富的內涵。
敘事主體在創作過程中享有一定的自主權,可以決定何時以何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意圖,追求何種風格。
然而,這種自主權的實現往往受到敘事客體的制約。
正如魯迅所言:「選材要嚴,開掘要深,不可將無意義的事故湊成一篇,以博取樂趣。」
深入挖掘背後的意義和價值是寫作的關鍵,如果缺乏合適的素材,敘事主體的能動性就難以發揮。
在選擇題材時,敘事客體的影響更為顯著。
戈德曾指出:「除了題材,還有什麼是更重要的呢?沒有合適的題材,藝術又能發揮到什麼程度呢?如果題材不合適,再好的才能也會白費。」
因此,我們必須將「題材」的概念擴展,意識到敘事客體對作品的內在制約。
敘事客體的最高體現之一是對人物行為進行道德評判的價值標準。
在創作中,作家不僅要考慮自己的意圖和風格,還要考慮作品所呈現的價值觀和對人性的反映。
在文學敘事中,角色的視角至關重要。
這不僅驅動著我們的語言運用,更創造出審美的張力,如同薩特所言,作品之所以優秀,其中一個原因在於每個句子都是一個獨立的起點,不延續前句的語氣。
這種語氣,或者說語勢,在文本中以各種形式呈現,尤其在小說中,構成了審美的核心。
布拉克墨爾則認為,語言中的姿勢是內在意義的戲劇表現,對於語言藝術至關重要。
在創作中,語勢受到敘事客體和主體的共同制約。
敘事主體的興趣和性格影響著語言的運用,同時敘事客體也對語言形式施加影響。
以王蒙的文字為例,其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展現了不可抑制的氣息。
這種活力與敘事主體的浪漫氣質以及場景的表現意圖密切相關。
例如,她放風箏的情景不僅僅是簡單的起飛,更是一個充滿活力、天真的小姑娘的畫面,她的純真和行動自然地操控了語言。
正如劉魏所說:「自然之勢是不可抗拒的。」
老舍也指出,《紅樓夢》中的文字與情景密切相關,表明敘事客體對語言運用產生影響。
作家的語言風格受到敘事客體的審美動機和敘事主體的介入的影響。
例如,福克納的複雜風格源於他故事的複雜、神秘、含糊不清的意義,而海明威喜歡使用簡潔明瞭的句子和緊湊的結構,與他所描述的敘事客體密切相關。
他的作品圍繞著死亡主題展開,生活場景和角色需要簡練的語言風格來烘托。
成功移植(冰山風格(需要理解敘事客體,但簡單的模仿是沒有意義的。
海明威的成功在於與敘事客體的緊密聯繫。因為語言是思想的實現,在某種程度上是主體意識的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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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文體既是作家表達思想與情感的工具,也是作品藝術性的關鍵組成部分。
文體反映了交際目的與需求,不同的敘事文體滿足不同讀者群體的需求:專業體強調準確與邏輯,通俗體則注重形象與易懂。
文體選擇在小說創作中至關重要,它不僅決定了作品的藝術風格,也影響著讀者的理解和欣賞。
文學創作中的文體選擇影響著作品的意味,意味的產生既涉及對事物的解釋,也包含了主觀情感和體驗。
文體意識成為研究文學的重要視角之一。
語言的表達形式不僅僅是交流工具,更是意義的創造者,它通過特定的文體方式傳達作家所要表達的思想與情感。
在小說創作中,作家選擇適當的文體方式來傳達自己的思想與情感,從而引導讀者進入作品的世界,體驗其中蘊含的意義與情感。
夏巧尊先生深刻地探討了語言中隱含的含義,指出了語感敏銳的人不僅能理解表面的字面意思,而且能領會其中蘊含的更深層次的情感和意象。
他以「赤」非單指紅色、「夜」非單指天黑為例,闡釋了語言背後的豐富內涵。
田園不僅僅是農作物生長的地方,春雨不僅僅是春季的大雨。
每一個詞語都承載著情感、美好和記憶,激發著讀者內心深處的共鳴。
語感的形成並非單純地仰賴理性思維,它更需要讀者運用自身對語言的感知和想像力。
語言並非僅僅是將資訊傳達出去的工具,它更是意義的創造者。意義不是超越語言存在的,而是存在於語言之中。
布落克強調了藝術品的核心特徵之一,即蘊含的意義。
畢竟,小說作為一種藝術形式,其目的之一便是表達特定的意義。
然而,我們或許應該問的是,這些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意義,乃是人類透過文化符號與世界建立的關係所產生的結果。
換言之,意義是相當主觀的,且同時受到文化和個體經驗的影響。
這種意義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所謂的「意思」,強調對事物的解釋;而另一種則是「意味」,包含了主觀情感和體驗的內涵。
意思是對經驗世界的抽象,體現為概念,而意味則更注重感性的表達,體現為情感和體驗。
語言符號系統具備了這兩種類型意義的表達能力,因為它既是抽象代碼系統,又是具體語言形式。
在文學創作中,文體與意味之間潛藏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文體,作為言語的形式,承載著作品的意味,並將其有效地呈現給讀者。
小說之所以如此獨特,正是因為它具備了這樣的能力,能夠通過具體的言語形式來表達意味,進而深刻地影響讀者的情感和認知。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文體的變化也會帶來意味的截然不同的效果。
文體與意味的結合被視為小說創作中的關鍵所在。
這種結合,不僅體現在文字的選擇與組合上,更深層次地體現在作者對於文體與意味交融的巧妙運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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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的外在形式,即敘事表層結構,是我們所看到的故事的外表,與敘事的深層結構相對。
敘述結構是故事的脊樑,它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框架,使我們能夠理解故事中的事件和人物。
這種結構是由特定的敘述者、敘事物件和敘述方式所構成的。
敘述者是我們最先遇到的角色,他們直接參與故事的傳遞。
在古典小說中,他們扮演著神明般的角色,擁有著無所不知的能力;而在現代作品中,他們則更像是旁觀者。
然而,確定敘述者的身份並不總是容易的事情。
敘述者是作者所創造的角色之一,他們在故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通過操縱敘述來傳達故事的意義。
作為讀者,我們通過敘述者的視角來聆聽故事,進一步理解其中的人物和事件。
在小說中,敘述結構往往是「全知全能」的,意味著敘述者對故事中的一切瞭若指掌。
儘管有些現代作家嘗試挑戰這種傳統,並對其進行自我限制,但這種結構仍然是許多小說中的主要元素之一。
像薩克雷在小說《名利場中借用一個作品人物之口所說:「寫小說的人是無所不知的。所以,約·蓋利肖指出:選擇敘事角度同選擇著眼點並非一碼事。「
在選擇敘事角度時,你是在選擇一個人物來講述你的故事。選擇著眼點時,你卻是在選擇這樣一個角色,作者能夠分析他頭腦中的想法。
不難發現,蓋利肖這兒所作的「敘事角度」與「敘述著限點」的區別,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敘述人物」(故事的名義上的講述者)和「敘述者」(故事的實際控制者)的區別。
敘事的外在形式是指故事的表層結構,包括敘述者、敘事物件和敘述方式等要素。
這些要素共同構成了一個具體的框架,為我們理解和評論故事提供了依據。
在文本中,敘述者扮演著具體描述故事、展開情節的角色,而面向的目標是讀者。
除了敘述者,還存在著另一個重要的角色,即「敘述接受者」,即文本的表面目標。
雖然大多數評論家幾乎沒有注意到敘述接受者這一概念,常常將其與接近它的概念混為一談,但在接受美學出現之前,人們並未完全忽視敘述活動的重要性。
敘述文本中的敘述接受者並不等同於作品的理想讀者,那麼它應該如何被理解呢?
解決這種困惑的最好方法可能是通過具體作品來理解。
在巴爾紮克的《高老頭》開頭,敘述者描述了一個被指責為自私冷漠的「您」,而這個「您」是敘述文本中的敘述接受者,但他並非讀者。
作為這本書的讀者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像敘述者所描述的那樣的特徵;而且他們可能是一些心地善良的人,而不一定是那麼自私。
小說家完全有權利為自己的作品確定一些假想讀者,這些讀者並不等同於敘述接受者,後者存在於具體的敘述行為中。
1. 「敘事結構:誰在掌控故事的一切?」
2. 「敘述者與敘述接受者:小說中的角色邊界如何劃定?」
3. 「敘事角度與著眼點:誰在說故事,又該由誰來聽?」
4. 「敘述者的身份:神明、旁觀者還是角色?」
5. 「敘事結構:揭開故事的面紗,誰在幕後操縱?」
6. 「敘述者與讀者:誰才是真正的故事掌控者?」
7. 「敘述接受者:被忽視的文本內在觀眾?」
8. 「小說中的敘述者角色:權力與控制的象徵?」
9. 「敘事方式:揭示故事真相的關鍵?」
10. 「敘述者身份辨析:從巴爾紮克的筆下看故事中的角色分界?」
敘述對象雖不是主角,卻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例如,《千零一夜》中的卡裡發,以及《黑暗的中心》、《波特尼的抱怨》和《德行的不幸》等作品中的類似人物。
這些角色可能是故事中的個人,如《波特尼的抱怨》中的斯皮沃格爾大夫,或是群體,如《黑暗的中心》中馬婁的船上的同伴們。
儘管有時他們只是簡單地被提及,但通過故事講述者的描寫,我們可以推測出他們的職業、身份以及與講述者的關係。
這些角色雖不是主角,卻承擔著關鍵的角色。
敘述物件在故事中既可以以具體的形象出現,也可以只存在于故事文本中。
在一些故事中,敘述物件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有時是「聽眾」,有時是「觀眾」,甚至可能是故事的講述人。
在薩特的《噁心》中,日記的主人洛根丁既是故事的講述人,也是敘述物件。
類似的例子還有一些書信體小說,如阿維成的《信,燒掉它吧!》,這些作品中的人物在通信時既是講述人,又是敘述對象。
敘述對象的存在有助於塑造人物性格,突出小說的主題。
例如,在洪峰的《重返家園》中,敘述對象的年輕使「我」的輕率和膚淺得以展現,而在《湯姆·蘇斯》中,敘述者向敘述物件解釋了謹慎的重要性,進一步揭示了主人公的性格特點。
通過這些角色的影響,敘述物件同樣可以對文本的主題作出貢獻。
故事是由無數片段組成的,構成了完整的敘述。
角色的轉述相對簡單,主要展現了人物的性格特徵。
故事的敘述者負責將情節串聯起來,填補空白,同時隱藏著對故事背景和人物的細膩介紹。
這不僅是為了展示作者的技巧,更是為了塑造整個故事的風格和氛圍。
開始時,敘述者透過描述人物的行動引導讀者進入故事世界,然後逐步揭示出故事的背景,像是一幅全景畫一樣,將人物的位置和情境展現得淋漓盡致。
但這僅僅是表面的描寫,更重要的是,敘述者深入到人物的內心世界,揭示他們的情感、想法和動機,這才是真正讓故事生動的關鍵。
在敘述中,故事中的動作被細緻地描繪出來,但同時也暗示了更深層次的意義。
這些動作不僅僅是為了推動劇情,更是在向讀者展示人物的性格特徵和心理狀態。
透過這些動作,讀者能夠更好地理解人物的內在世界,從而更加投入到故事中。
此外,在敘述中,敘述語和轉述語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敘述語用於描述事件的發展和人物的行為,而轉述語則用於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情感變化。
這兩者的結合營造了一個豐富多彩的故事世界,讓讀者能夠全方位地理解故事中的人物和情節,從而更加深入地體會故事的內涵。
從敘事學的角度來看,我們可以看到敘述者需要巧妙地運用不同的語言技巧,來創造出一個生動、具有深度的故事世界,從而吸引讀者並引領他們深入探索故事的內涵。
章學誠先生曾深入討論過文學創作中的敘事與記敘之間的區別。
他指出,敘事文是作者所構思的言辭,是作者對故事事件的詮釋和呈現。
而記敘文則不同,它要求作者以符合人物的言辭、行為和思維方式進行書寫,以展現出人物個性和故事的真實性。
雖然在理論上,敘述語言並不等同於作者的真實聲音,但在小說文本中,個性化的敘述語言卻是必不可少的。
透過這種獨特的敘述風格,作者能夠營造出各種角色的獨特性格和情感,使讀者更深入地瞭解故事背後的情節和人物。
因此,一個生動鮮明的敘述風格能夠豐富文學作品的內涵,使之更加引人入勝,引發讀者共鳴。
許多有經驗的作者早已意識到了這一點。
比如梁斌在《紅旗譜》中體會到了這一點,他認為不同的人會以不同的方式表達,語言風格也各異。
確立敘述語的內在構成是個難題。
按照章學誠的看法,敘述語既要展現敘事主體的個性,也要反映敘事客體的特點。
在文學作品中,人們發現,對敘述語的控制程度直接影響著文本風格的塑造,同時也關係到文本內部結構的構建。
敘述語的掌控歸結於敘事主體,它是作者評判權的主要表達途徑。
不同作品中,這種控制的程度各異。
如何運用敘述語言和轉述語言來展現角色的個性和情感?
這種技巧如何影響讀者對人物的理解和故事的感受?
作者的敘述風格如何影響讀者對故事世界的理解和共鳴?
從獨白式到對白式的敘事風格,如何塑造了不同的閱讀體驗?
當一位作家面對著他或她筆下的文字時,就像是站在一個充滿評判的十字路口上。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塊能否通往讚賞之路的磚塊。而這條路的起始點,就是敘述主體。
有時候,敘述主體像是一位傲慢的獨裁者,給予我們的世界只有他一人的聲音,一種固執的價值觀。
這樣的作品就像是被一個自以為是的說書人所主宰,我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視角,這就是所謂的「獨白小說」。
但是,有時候,敘述主體卻像是一個開放的花園,讓各種聲音在其中自由盛開。
在這樣的作品中,我們可以聽到來自各個角度的聲音,看到不同的觀點,就像是在一場熱鬧的庭院派對上,人們談笑風生,各抒己見。
這樣的作品就是「對白小說」或者「複調小說」,在這裡,故事不僅僅是作者的獨白,而是一個由眾多聲音組成的交響樂章。
所以,作家的任務就是要掌握好這個十字路口,決定是要成為一位傲慢的獨裁者,還是一個寬容的花園主,讓文字中的世界更加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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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說的舞臺上,主題、人物、故事三者相互交織,構成敘事的核心。
主題的定義曾是怎樣的?
主題在不同時代是否承載著相同的核心價值?
在現代社會中,小說如何探索傳統主題的新面向?
在當代文學中,主題是否仍然是作品與讀者之間的重要對話媒介?
作者必須關注讀者對生活意義的追求,因為讀者們往往是追尋意義的生物。
主題在文學發展中的變化,反映了人類文化歷史與當代的互相影響。
小說的魅力在於它引領讀者思考,深入探究生活中的迷思與可能性。當主題以一種超越性的形式對生活進行觀察時,我們得以更深入地理解世界。
在歐美比較文學領域,(主題)常常與(母題)和(問題)混淆不清。
主題、母題與問題之間的交叉與滲透表明了它們之間緊密的聯繫。
母題乃是主題的概念根基,而主題則是問題的具體表現。
它們之間存在著一種由具體向抽象逐步升華的過程。
一般而言,母題可歸納為三組對立二元結構:生與死、愛與恨、美與醜。
這些對立體現了基本的人性矛盾,涵蓋了戰爭、愛情以及日常生活等各種基本題材。
儘管母題的廣度相對有限,但主題的多樣性則是無限的。隨著時間與空間的變遷,同一母題可能產生出無數主題的變體。
在漫長的文學發展歷程中,愛情、生死與生活意義的探索一直是主要內容。然而,不同時代的作家以不同方式加以詮釋,賦予其新的意義。
這種母題與主題之間的交織,凸顯了人類文化歷史與當代的互相影響。而主題與問題之間的關聯,則涉及到內涵與外延的互動。
在當代小說藝術中,主題是否依然佔據著重要地位呢?藝術創作不僅僅是表達某種思想,更重要的是展現生活的真實。
小說與其他文字遊戲有所不同,其內在意義深遠而獨特。
一般而言,「意義」指的是作品中與問題或思想相關的方面,即作品的哲學與思想基礎,也就是主題。
作者必須關注讀者對生活意義的追求,因為讀者們往往是追尋意義的生物。
小說的魅力在於它引領讀者思考,深入探究生活中的迷思與可能性。
小說的關注點在於提供對生活更深刻的認知,儘管這種認知可能是一種夢幻,但人類活動中有一大部分都受到夢幻的影響。
因此,主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當主題以一種超越性的形式對生活進行觀察,並提煉出一定的觀點和思想時,我們得以更深入地理解世界。
在小說中,主題的重要性不在於其單純的存在與否,而在於它的性質和權威的確立。
主題不僅是故事的中心,更是作者與讀者之間的對話。通過主題的探索,讀者能夠更加深入地瞭解作者的意圖,並對故事中的人物和情節有更深的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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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文藝理論家沃林格提出,主題具有兩種抽象能力。
第一種是針對超驗現象的抽象,第二種是對經驗成分的抽象。
主題存在於作品之中,但又超越了文學與美學的範疇,對作品產生影響,可能包含具體或抽象的成分。
主題雖然具有抽象性,但同時又具體存在,因此無法僅僅透過概念化來理解,需要直接感知作品本身。
主題在小說中超越文學與美學的範疇,對作品產生影響,但又需要直接感知作品本身。
這種審美普遍性在小說中得到體現。小說以語言為媒介的敘事藝術,其主題與抒情詩有所不同。
在詩歌中,主題主要由意象和韻律構建;而在小說中,一切都融入了故事中,透過人物的行動得以體現。
克林斯·布魯克斯指出,小說的主題是作者對人物和事件的詮釋,是對生活觀點的統一體現,是某種普遍的人生經驗。
真正成為小說主題的思想因素,不僅僅是作者理智活動的結果,而且是對生活深刻而統一的理解。
主題的敘事學意義首先體現在對素材的整合作用上。
心理學家的研究指出,當人們嘗試解決問題時,他們的經驗和知覺會朝著問題的方向作出調整。
這一觀點對於小說創作者尤其重要,因為小說的創作過程本質上就是在解決一個個文學問題。
隨著創作者的經驗豐富,他們所需處理的問題也越多。
因此,他們對於主題的需求也會相應增加。
主題(核心)就像磁鐵一樣,它吸引著周圍的有用素材,為創作提供方向。
然而,創作者在尋找主題位置時面臨的兩難,一方面是開始時的迷茫與缺乏方向感,另一方面是找到明確方向後的束縛與失去靈活性。
這種自覺與不自覺的矛盾,實際上反映了創作者在尋找主題位置時所經歷的挑戰。
小說之美在於它如何以感性現實的審美方式處理生活,這種具體的感性形態是作品主題體驗的核心。
主題的重要性在於它為這種感性形態提供了框架和依歸。
如果主題失去控制,作品可能變得毫無頭緒,支離破碎。
而過度嚴格地控制主題又可能使小說變得呆板,失去靈活性與豐富性。
故創作者在創作過程中必須找到一個平衡點,確保主題能夠為作品提供有益的指引,同時又不致限制創作的靈活性。
正如高爾基曾經批評的那樣,過度強調理性可能會排斥靈感,使作品變得機械和不自然。
主題在敘事活動中的意義在於為創作提供整體設計,引導著故事的發展方向,但不應該過度幹預,否則會犧牲創作的原始性。
換句話說,主題應該成為小說家進入創作狀態的動力,建立起審美的自我約束機制。
主題在敘事活動中的意義是為創作提供整體設計,但過度強調主題可能導致作品失去生活的真實感,甚至變成宣傳品。
正如鮑溫所說,作家在創作小說時通常首先考慮的是主題(核心),情節和人物的塑造都是為了表達這一主題。
在具體的創作過程中,主題可能隱藏在無意識的深處,但卻通過影響敘事主體的心理模式來指導故事的發展。
俄國作家岡察洛夫說:「我在描繪的那一刻,很少明白我的形象、肖像、性格意味著什麼。
但同時我心中總有一個形象,還有一個基本的主題,它引導著我前進。」
主題既「在」又「不在」,構成了小說主題在敘事活動中的實際位置。
王蒙說:「在文學創作過程中,形象與概念、感覺與思維、追憶與想像、喜怒哀樂的情緒活動與歸納演繹的推理判斷,聯想的夢幻、理性與直覺、有意識與無意識,都是如何地活躍啊!」
小說的魅力在於其能夠以完整、整體的方式呈現生活。
這需要作家動用他們所有的才華和能力。
主題僅僅是敘事的一個方面,用來指引故事的走向。
當主題被過分突出,而不是讓故事自然流動,就可能使作品變得生硬、呆板。
我們應該記住,小說的目的在於反映生活,而不僅僅是為了論證某個主題。
因此,作家應該專注於深入體驗和感受生活,而不是僅僅固守於既定的主題。
只有通過對生活的深入體驗,才能真正創造出具有生命力的作品,而不是被束縛在主題的框架內,讓作品失去了小說應有的活力和魅力。
俄康納並不贊成作者在創作中過分強調主題,他認為:「如果這本書寫完後,主題清晰地浮現,那麼作者可能隱瞞了一些證據,寫出來的是一套教訓或是宣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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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扮演著關鍵角色,吸引著讀者和評論家的目光。
法國的「新小說」派試圖以獨特的方式挑戰傳統,他們嘗試消除個性化的觀念,將人物描繪成物品,突顯出無個性的特徵。這
種嘗試帶來了一股新鮮感,但傳統小說觀念並未完全消失,人的存在仍然在作品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在小說中,人物是故事的核心。沒有了人物,故事便失去了生命力。
讀者期待從小說中理解生存狀態和生活方式,所謂的「主題」涉及生活的深層意義問題,這些問題需要人來面對和處理。
如約翰·蓋利肖所言:「真正的藝術家會意識到讀者關心的不是問題解決,而是某個人如何解決問題。」
人類的存在賦予世界新的面貌和可能性,人的無限開放性使其能夠選擇生存方式。
因此,人類被賦予了塑造世界和自身的使命,這種使命讓世界具有意義。
人類關注世界和物質宇宙,永遠以主觀和生存利益為背景。
小說中,人物與敘事緊密相連。
敘事的目的是為了深入描繪人物的內心世界和命運走向。
只有通過精心塑造人物,才能更清晰地體會到事件的意義和魅力。
人不僅是客觀環境的產物,同時也是社會歷史的創造者。
在小說中,人物扮演著塑造故事走向和背景的關鍵角色。
對於作家來說,理解人類本質至關重要,因為這直接影響著故事的真實性和吸引力。
小說的價值在於揭示人的心理和歷史命運,同時具有獨立的美學意義。
透過作品中的事件和人物形象,讀者得以窺見人性的各種面向,並思索人類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保持對這種意識的敏感可以讓我們更深入地理解小說中的各種情節和情感。
這種深度理解有助於我們探索作品背後的深層結構和審美價值。
小說家的探索之旅旨在揭示人性的本質問題,並引導讀者深入沉思。
因此,通過小說,我們能夠更豐富地理解人類的內在世界,並對生活有更深入的體驗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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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學創作中,「故事」一直是不可或缺的元素,它承載著作家心中所要表達的思想和情感。
安·特羅洛普女士曾言:「我相信,每位元作家在構思作品時,心中都有一段故事想要講述。」這段話深刻地觸及了創作的核心,即故事在小說中的重要性。
傳統上,小說被視為情節、語言和主題的結合體,這種觀點強調了故事在小說中的重要性。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近代小說開始挑戰這種傳統,尤其是法國的「視覺派」小說和英美的「意識流」小說。
這些作品更注重對生活、情感和思想的探索,並強調敘事不僅僅是事件的描述,還包含對人物內心世界和命運的深入描繪。
精心塑造的人物在小說中扮演著關鍵角色,他們使事件的意義和魅力更加清晰,同時也是社會歷史的創造者。
小說不僅僅是事件的敘述,還是對人類生活的深刻反思和詮釋。
在文學創作中,小說與故事並不等同。故事是客觀世界的事實,而小說則是作家對生活的獨特理解的表達。
小說通過對人性、社會和情感的探索,呈現了作家對世界的獨特視角和主觀感受。
所謂的「時間生活」指的是客觀世界的發展和變化,而「價值生活」則是人的情感體驗,是作家對生活的主觀感受和詮釋。
小說之所以被視為情感生活的承載者,首先體現在其創作手法上。
著名小說理論家金聖嘆指出,小說與歷史著作的創作動機存在顯著差異。他曾言:「《史記》是以文運事,《水許》是因文生事。」
這句話意味著小說家創作的動機在於表達個人情感,而故事僅是情感體驗的載體。
在小說的藝術魅力中,情感與創作的關係得以深刻體現。
儘管故事情節能夠吸引讀者,但真正打動人心的是其中所包含的真情實感。
在文學的世界裡,作者與讀者之間編織著一條微妙而美麗的情感紐帶。
作者踏上寫作的旅程,背負著情感的激情,彷彿是要將內心的火焰注入每一個筆觸。
而讀者,則是在文字的海洋中航行,探索著情感的深處,尋找著那些能夠觸動靈魂的共鳴。
小說,就像是一面鏡子,反射著人性的複雜和情感的豐富。
文學作品中的故事,是作者情感的載體,是他們對生命的熱愛和思索的凝聚。
透過每一個角色的生動描述和情節的起伏跌宕,作者試圖喚起讀者內心深處的共鳴,讓他們在文字中感受到情感的潮水。
當讀者沉浸於故事中,他們不僅僅是目睹事件的發展,更是與文字相互對話,與作者的心靈相聯結。
文字的魔力在於它能夠喚起情感的共鳴,建立起一種無形的情感橋樑。
小說中的情感共鳴:文字背後的心靈對話?
小說如何反映人性的複雜和情感的豐富?
作者如何透過角色和情節喚起讀者的共鳴?
文字如何成為情感的橋樑,連結作者與讀者?
情感與時間之間的辯論:創作中的挑戰是什麼?
作者將心境融入文字,讓每一個字句都流淌著情感的痕跡,而讀者則是在這些字句間穿梭,尋找著屬於自己的感動。
小說不僅僅是故事的呈現,更是一場心靈的對話,一次情感的交流。
因此,在創作與閱讀的過程中,情感才是最真實的連結,是作者與讀者之間永恆的紐帶。透過文字,情感在彼此之間流轉,故事在心靈中永遠綻放。
故事情節只是表層結構,它僅僅是吸引讀者的開端。
真正的魅力在於故事所反映的人物內心世界,以及對情感和價值觀的深刻探索。
在創作過程中,作家經常感受到時間和情感之間的挑戰。
有時候,他們必須在完整的敘事和深刻的情感表達之間取捨。這是一場關於時間與價值之間相互影響的辯論。
我們意識到,時間和價值並不是截然對立的概念,而是相互交織的。
任何有價值的生活都需要時間的支援,這是無可爭辯的。因為價值觀是通過時間的積累和實踐而建立起來的。
以《安娜·卡列尼娜》為例,只有理解安娜與卡列寧的關係,才能真正領悟她對涇倫斯基的情感。
其次,有價值的生活需要持續發展,才能保持活力。
比如,《戰爭與和平》中安德列公爵在奧斯特裡茨戰役中的心理活動雖然深刻,但如果故事未能推進,讀者可能會失去興趣。
時間的流逝和事件的發生為作者提供了表現不同價值生活的機會,也塑造了豐富的藝術形象,使我們對人物有了更全面的認識。
故事也有助於我們保持心理平衡,避免情感波動帶來的壓力。
正如拜倫所言:「利刃會磨損劍,靈魂也會磨損胸膛;心靈需要片刻寧靜,愛情也需要休憩。」
在現實生活和藝術欣賞中,人物和讀者都需要一些休憩,否則情感會過度激蕩。
因此,《草原》雖然可能情節殘缺,但也插入了「運貨車隊」和「夜宿客店」等情節,使故事更加豐富。
相比之下,海明威的《雪山》通過意識流展現了內在情感。
當代小說強調心理時間的流動,將情感表現置於核心地位,而故事則成為支撐結構與情感串聯的框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巴斯德曾說:「當你真正理解某件事時,你感到的喜悅是最大的。」
在當代小說中,故事的價值不僅體現在其審美風格上,更在於其對於人類對世界的理解所做出的反映。
透過故事情節的展開,人們得以窺見作者對於現實的詮釋,以及對於人性、社會等議題的深刻思考。
藝術對人類的吸引力是多方面的,不僅僅是情感上的共鳴,同時也包括對理性的追求。
人們在閱讀小說時,既能感受到情感的共振,又能透過理性的思辨來解讀故事背後的意涵,進而擴展自己對於世界的認知與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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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核心元素涵蓋主題、人物、情節,以及形式上的媒介、手段、結構等方面。
在具體的小說中,這些元素並不是直接呈現在讀者面前,而是透過精心運用語言與結構來展現。
媒介,即藝術家創作時所使用的材料,對於小說來說,最主要的媒介當然是語言本身。
語言在小說中扮演的角色遠不僅限於文字的素材,它透過特定的文體形式來傳達豐富的資訊。
語言的創造性運用是小說文體的核心所在,透過精心選擇的詞彙和句式結構,作家得以有機地表達情感與思想。
語言的魔力:小說如何通過精湛的語言運用打造故事世界?
文字之魅:探究小說中語言如何影響人物、情節與主題?
語言的奧秘:解析小說如何透過語言媒介呈現深層的意義與情感?
語言的魅力究竟在哪?小說作者如何運用語言來傳達情感和思想?
深入文字的世界:小說如何透過語言結構打造令人著迷的情節?
感受文字的魔法:小說如何以言語表達情感,牽動讀者的心弦?
探索小說中的秘密武器:語言如何在故事中揭示主題和情感?
文字的魔法?探索語符與語義之間的微妙關係?
語言的審美功能體現在對詞語的精準選擇以及句子的音韻效果上,這不僅是對語言的尊重,也是對小說藝術的高度體現。
在現代結構語言學中,語詞通常由語符和語義組成,前者為後者的實體基礎,後者則是前者的概念約定。
作者通過精心挑選字詞和語句結構,能夠豐富情感表達,影響讀者的感受和理解。
舉例來說,當描述夏天的場景時,一位作者寫到:「她睡覺時,四肢伸展開來,擺成一個大字,讓我無法翻身。」
這個巧妙的比喻生動地刻畫了人物的睡姿,同時展現了她的性格特徵,使得敘事更加生動有趣。
另外,作家透過靈活運用句式和合理組織結構,營造出豐富多彩的氛圍,提升作品的表現力。
語言的表現力反映了語言審美的多樣屬性,這源於語義的多樣性。
正如杜天海所指出的:「當感知轉化為情感時,對於審美物件的接受具有特殊的意義。這種意義我們曾稱之為表現,它即是語義學上所謂的內涵。」
在文學作品中,作者對於能指符號的關注有時會超越常規的意義,這反映了對語言更深層次的探索。
霍克斯曾指出:「作家使用詞彙,他們的藝術必然由沒有所指的能指構成。」
然而,即使文字缺乏明確的語義,它仍然可能蘊含著深刻的思想和情感。
在小說中,語言通常仍具有指稱的意義,它是情感的規範者,同時也是觸發情感機制的媒介。
理查·泰勒警告說:「把語彙結合起來而不與其習慣的意義相聯繫,其結果是不明智的。」這提醒我們,即使在探索語言的多樣性時,我們也應該謹慎行事。
在文學創作中,動詞的選擇至關重要。
英伽登指出,動詞不僅展示外在行為,更能傳達內在感受和形勢關係。
這不僅影響著句子的質量,還深刻影響著讀者的感知和體驗。
進一步而言,格特魯德·斯坦認為動詞、副詞、介詞、連詞和代詞構成文字最有生氣的部分。
然而,語言不僅是資訊的傳遞工具,更是情感、想法和審美的載體。
深刻理解和靈活運用語言,有助於我們更好地表達內心的世界,創造出豐富而生動的文學作品。
這正如藝術中的手段是實現效果和達成目的的方法和措施一般。
除了語詞的選擇,文學作品中的地名也承擔著重要的角色。
惠特曼的詩歌、海明威小說中的街道和酒吧名稱,以及《尤利西斯》中的地名,都為作品增添了生動感和地域特色。
就像《少年天子》中運用的地名一樣,它們使得故事更加真實和引人入勝。
總的來說,文學創作的精髓在於對語言的細膩運用和情感的溝通。
這需要作家深刻理解語言的力量,以及如何運用它來營造出生動而豐富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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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說中,講述和描述是兩種基本手段,它們都是在特定的時空背景下才能得以展開。
亨利·菲爾丁認為,特定場景的呈現是小說的核心。
這不僅是一個靜態的場所,而是一個活躍的舞臺,其中時間和空間共同交織。
講述關注時間性,它是對人生經歷的總結和歸納。
通過時間的運用,講述者可以將多年的歲月壓縮成幾頁文字,呈現出一個生動的故事。
相反,描述則著眼於空間,它是對場景和物體的詳細描繪。
描述者通過細節的累積,讓讀者能夠身臨其境,感受到故事中所發生的一切。
因此,講述提供了背景和情節的基礎,而描述則是將這些情節具體化,使之在讀者心中生動而真實地呈現出來。
通過時間的流逝,講述者可以將故事的節奏拉長或壓縮,從而影響讀者對故事的感受和理解。
時間的流逝,空間的生動:讀者如何感受小說中的真實存在?
而描述則是通過豐富的細節和生動的描寫,將讀者帶入故事中,讓他們與其中的人物和情節產生共鳴。
因此,講述和描述在小說中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它們共同構建了一個豐富而生動的世界,讓讀者能夠沉浸其中,感受到故事的魅力和魔力。
在《包法利夫人》中,作者跳過時間;在《一個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時》中,描述一雙手。
在魯迅的《阿Q正傳》中,敘述者的身份並非固定不變,而是隨著情感的波動而轉變。
這種轉變,既包括了故事的講述,也涵蓋了對人物和事件的描述,兩者相互交織,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敘事結構。
然而,單純的描述和講述並不足以構成一部真正意義上的小說。
就如同一個沒有背景的舞臺道具,或者一個失去了具體場景的戲劇表演,缺乏描述的故事顯得空洞而蒼白。
在現代小說中,雖然一些作家嘗試著創造一種即時的感受,將讀者置身於「進行時態」之中,但無論如何,講述與描述始終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在文學作品中,描述功不可沒。描述不僅賦予故事生動的色彩和質感,更讓讀者仿佛置身於故事之中,感受每一個場景的真實存在。
隨著創作過程的展開,我們愈發意識到描述的重要性。
物體或許可以靜止存在,但要讓它們活靈活現,運動起來,就需要一個固定的背景。
因此,在敘事文本中,描述是不可或缺的一環,它為故事注入生機,讓讀者更加身臨其境。
在小說創作中,講述與描述並重,相輔相成,共同構成了生動的色彩和質感的文學世界。
敘事文本必須將空間與時間融合,以便讓讀者理解。
時間在敘述中的切割不僅是一種手段,更是對自然時間的重新組織,形成獨特的敘事時間。
基於時間鏈的敘述同樣至關重要,它將獨立的場景銜接成一個完整有序的整體,最終形成美學文本。
當我們深入探討這個議題時,我們會發現不僅僅是兩種敘事手法同等重要的理論層面需要被考量,更關鍵的是要理解這些手法在現代小說創作中的普及程度。
透過回顧歐洲小說的發展史,我們能夠清晰地看到一個從重視敘述到注重描寫,再回到敘述的轉變過程。
蔔伽丘的《十日談》中對一位愛上自己父親的年輕王妃的描述更像是敘述而非描寫。
然而,描寫手法在19世紀得到了長足發展,尤其是在現實主義小說家如福樓拜、巴爾紮克的作品中。
批判現實主義小說中觀察到描寫漸被敘述取代的趨勢,而後現代主義和前現代主義則呈現了敘事形式的多樣性。海明威早期作品中顯示了這一轉變的端倪,而我國作家劉心武則是早期意識到這種現象的代表之一。
他指出,影視文化的興起對小說帶來了挑戰,因為小說要通過文字呈現過去的情感體驗,這比電視更為困難。
很久以前,萊辛在《拉奧孔》中已經揭示了語言的獨特功能。
他強調只有當敘事主體的主體性得到真正體現時,由語言構成的敘事文本才能產生獨特的藝術魅力。語言的能力源於其內在構造的聯繫性,這種聯繫性不僅僅是陳述的產物,更是陳述的行為。
當我們探討語言時,不能忽視它與客體和主體之間的關係,因為語言的表達能力取決於這些關係的動態交互作用。
客觀性描寫的能力使得文字能夠生動地描繪出場景和情境,這有助於讓讀者身臨其境。
然而,敘述的主觀性則通過突顯個人情感和觀點來增強其表現力。在文學作品中,特別是小說中,塞米利安強調了描寫的重要性。
他指出,讀者往往在概述部分失去興趣,因此,作者在故事中的描寫部分應該受到重視,以保持讀者的興趣。
然而,在某些情況下,描寫並不是唯一的關鍵,我們需要理解描寫和敘述各自的藝術特點。描寫有著營造戲劇性和氛圍感的能力,這不僅適用於小說,還可以見於其他文體。
而敘述則具有讓人沉浸其中的魅力,這正是小說的專長所在。
例如《白霧》和汪曾祺的作品都以其精彩的敘述為人所稱道,展現了小說在故事講述方面的獨特魅力。
在汪曾祺的《晚飯後的故事》中,他以極簡的方式描述了一個人的胖狀態,這種簡約的風格形成了獨特的文筆特色,帶給讀者一種深刻的印象。作品中的人物生活富足,因而不知不覺地變得圓潤起來,這種變化恰如其分地反映了作者對於生活的細膩觀察和獨到見解。
敘事理論在不斷進步,盧卡契認為描寫僅是敘事的次要手段,而契討夫則主張在短篇小說中儘量少描寫。
這並非是排除描寫在創作中的作用,而是要確立敘述的核心地位。
描述在小說創作中旨在配合敘述,創造審美效果,而非簡單模仿客觀事物,因為在語言藝術中,唯一的模仿即敘事。
從現代結構主義的角度來看,一個系統或結構的重要性不僅在於其各個獨立的部分,更在於這些部分之間的相互關係和互動。
這種觀點強調整體性和系統性,認為整個系統的特性和行為是由其各個組成部分之間的關聯性所決定的。
舉例來說,假設我們要研究一個城市的交通系統。從結構主義的角度來看,我們不能僅僅關注道路、交通信號和車輛這些單個元素,而應該將這些元素視為一個整體系統,考慮它們之間的相互作用和影響。
例如,城市中的道路設計可能會影響到交通擁堵的程度,進而影響到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社會互動模式。
在這種觀點下,個人的行為和意識也受到社會結構和文化背景的影響。
例如,一個人的價值觀和行為方式可能受到他所處的社會環境、文化價值觀和制度安排的影響。
因此,從結構主義的角度來看,個人的行為和觀念不能僅僅歸因於個人的意識和選擇,還需要考慮到更廣泛的社會結構和系統對其的影響。
總的來說,現代結構主義強調了整體性、系統性和相互關聯性,認為事物的行為和特性是由其內部結構和相互關係所決定的,而不僅僅是各個獨立的部分所決定的。
因此,我們可以說「關係意識」實際上涉及到了事物的形式。將這種理論視為一種「形式主義」也許不無道理。
現象形式主義,這個概念都強調著重於表面現象或形式本身,而不是深層次的實質或內在含義。
數學中的現象形式主義:
例如,在純粹數學中,一些理論可能被發展出來僅僅是為了它們的結構美感或者內在的邏輯完備性,而不需要依賴于實際的應用。
倫理學中的現象形式主義:
例如,在倫理學中,一個行為是否是道德的可能會被判斷為基於其外在的表現形式,而不僅僅是依賴於個體的內在動機。
文學中的現象形式主義:
在文學中,現象形式主義強調著重于文本的表面現象,而不是其深層次的內在意義或象徵。
這意味著文學評論家可能會關注文本中的語言、結構、風格等表面特徵,而不一定會深入分析其中的隱喻、象徵或主題。
例如,在分析一部小說時,現象形式主義可能會關注于作者的語言運用、敘事結構和角色塑造等方面,而不一定會深入挖掘其中的隱含意義或象徵。
結構主義的核心價值在於它幫助我們理解事物背後的複雜性,而這種理解對於我們處理現實世界中的種種問題至關重要。
威廉·布斯深入分析了《一日談》中第五天第九個故事。
這個故事的情節看似簡單:一位名叫費得裡奇的青年為了追求一位名叫喬凡娜的女子而破產,最後身無分文,只剩下一隻鷹。
喬凡娜的丈夫去世後,兒子因為無法得到心愛的鷹而患病。
在兒子臨終之際,喬凡娜前來費得裡奇的家中,費得裡奇為了款待她,殺死了那隻鷹。
然而,最終喬凡娜空手而歸,兒子卻因思念而離世。費得裡奇的舉動改變了喬凡娜的看法,最終兩人結為夫妻。
布斯指出,這樣的故事可以演繹出無數版本,呈現出不同的性格、主題和效果。
它可以是一齣喜劇,突顯費得裡奇的奢侈,最後以出人意料的結局作收,彰顯諷刺之美;
也可以是一齣悲劇,強調「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主題;甚至可以是一齣喜劇,突顯道德品質。
這些不同版本所呈現的主題和情感,都受故事結構的安排所影響,而非單純受故事本身材料的影響。
對於故事的意義來說,我們不能僅從材料本身找原因,而必須注意材料之間的結構關係。
這種結構力量決定了故事的內在特質,雖然這種力量不是唯一的,但在確定了各個要素之後,它往往是決定性的。
對結構主義的批評不能忽視結構所具有的重要功能意義。
結構主義的歷史貢獻使現代敘事理論重新審視了小說藝術形式。
維戈茨基指出:「作為小說的基礎事件是材料,而如何敘述這些材料則構成了小說的形式。」
小說的形式主要涉及故事層面的關係,而不是內容因素。
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只重視形式而忽視內容,藝術的重要性在於形式與內容的統一。
正如馬克·肖賴爾所說,「只有當我們談論完成了的內容,即形式的藝術品時,我們才是作為批評家在說話。」
形式與內容相輔相成,藝術家對形式的創造也就是對內容的創造。
在藝術中,形式與內容的互相影響是創作過程中至關重要的元素。
這個觀點尤其在小說創作中得到了彰顯。
在塑造故事的過程中,作家必須細緻地考慮形式和內容之間的平衡,這種平衡不僅在於故事的結構安排,還體現在如何表達主題、發展人物以及構建情節上。
以《百年孤獨》為例,馬奎斯通過他獨特的寫作風格和結構設計,將實際和超現實的元素相融合,呈現出一幅豐富多彩的故事畫卷。
他不僅通過內容豐富的敘述展現了拉丁美洲一個世紀以來風雲變幻的歷史和文化,同時也通過形式上的創新,如時間跳躍和特殊的敘述手法,為讀者營造了一個奇幻又真實的世界。
藝術家對形式的創造即對內容的創造。
這意味著在寫作中,結構不僅僅是一種排列文字的方式,更是表達主題、塑造情感、引導讀者思考的工具。
當我們談論形式時,我們同時在談論故事的語言、節奏和視角,這些都是在表達故事中所要傳達的核心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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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巧妙的結構不僅能夠使故事更加生動有趣,還能夠引發讀者的共鳴,讓他們更深入地理解故事背後的意義。
在小說創作中,結構至關重要。
它不僅僅是文字或事件的排列,更是一種對故事組成部分的精心安排,以產生最大的效果。這包括了故事的開端、發展、高潮和結局,以及其中的轉折點和情節安排。
通過適當的結構安排,作家可以在讀者心中塑造出一個深刻而持久的印象,使故事更加引人入勝。
對於一個作家來說,關注點應該放在如何講故事,而不僅僅是故事的內容。
這就需要我們深入思考故事的結構和形式,並通過巧妙的安排和運用,使其更具說服力和影響力。
正如藝術家需要畫出完美的線條和色彩來表達自己的意境一樣,作家也需要運用恰到好處的語言和結構來塑造自己的故事,讓讀者在其中獲得共鳴和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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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示小說敘事的新視角與藝術結構」
小說作為敘事的載體,其藝術模式深藏著獨特的結構,而這結構的塑造往往透過敘事視角的選擇而實現。
在眾多的藝術要素中,敘事視角的確定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就像珀西·盧伯克在其1921年的《小說寫作技巧》中所強調的那樣:「敘事視角的選擇在整個複雜的小說創作技巧中扮演著決定性的角色。」
敘事結構的構建機制隨著敘述者與故事的距離改變而產生變化,最終形成了三種主要的敘事結構模式,即全聚焦模式、內聚焦模式和外聚焦模式。
在全聚焦模式下,敘述者深入角色心靈,將故事各個層面盡收眼底;
而在內聚焦模式中,敘述者僅限於一個或少數角色的視角,營造出更為聚焦的故事觀點;
相反,外聚焦模式則遠離角色,以客觀的視角描述故事事件,使讀者能夠更全面地理解情節發展。
透過對敘事視角的精心選擇,作家能夠營造出多樣且豐富的敘事魅力,使讀者能夠深入故事的世界,感受其中的情感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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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聚焦模式是一個廣泛應用且發展成熟的結構模式,其特色之一是敘述者掌握的資訊遠超過故事中的任何一個人物,且活動範圍也相當廣泛。
這種模式讓作者能夠深入主人公的內心世界,洞悉其思想活動,有如一位上帝一般。
根據敘述者的活動範圍不同,全聚焦模式可以進一步分為主觀型、客觀型和混合型。
主觀型全聚焦模式中,敘述者以第一人稱介入敘事,直接影響故事的發展,這種情況在十九世紀的小說中相當常見。
相對於主觀型,客觀型全聚焦模式則採用第三人稱敘述,敘述者以較為隱蔽的態度呈現故事,不與讀者直接交流。
而混合型全聚焦模式則是主觀型和客觀型的結合,敘述者對整個故事有全面把握,但在故事焦點轉向某個特定人物時,敘述者會暫時消失,讓人物的意識活動成為主要的表現形式。
世界小說史曾有輝煌時期,諸如巴爾紮克、可湯達、狄更斯等大師共同開創了小說領域新紀元。
藝術的發展永無止境,而小說一直是探索人類生存本質的重要途徑,其需求模式也隨著時代的變遷而不斷更新。
近年來,全聚焦模式逐漸崛起成為小說創作的主流趨勢,然而,這種趨勢也引起了一些反對聲音。
早在20世紀初,就有人開始對這種模式提出質疑,而在20世紀二十年代,這樣的反對聲浪更是盛行不止。
對於全聚焦模式,有一些缺陷是無法忽視的。
首先,就是其虛幻性。在現代社會,人們越來越難以接受那種仿若上帝視角的敘事方式,他們更加追求真實感,這種真實感往往來自於對認知能力的局限性的呈現。
其次,全聚焦模式還存在著封閉性的問題。
這種模式導致文本呈現出一種封閉性,開頭就包含了結局,每一個環節都似乎預示著最終的結果,給讀者留下的想像空間相對較少。
最後,全聚焦模式可能會使得讀者與作者之間的關係變得較為被動。
讀者似乎只是在接受敘述者所呈現的一個又一個情節,缺乏了自己的創造樂趣和對故事的神秘感。
這種全知敘事方式常常被批評為喋喋不休,嘗試揭示每一個情節的結局,披露每個人的內心,這使得小說中的人物變得平淡無奇,其動機也變得顯而易見。
喬納森·雷班曾經對全聚焦敘事提出批評,並指出即便是古典作家也曾注意到這樣的缺陷。
然而,儘管全聚焦模式存在一些缺陷,但如果敘述者博學多才,觀察敏銳,他們依然可以創造出富有趣味和深度的作品。
小說既是娛樂,又能激發讀者的思考,從而解放心靈。這也解釋了為何純文學與通俗小說可以並存於文學世界之中。
根據巴特的觀點,一本小說之所以成功,不僅僅在於它的可讀性和可寫性,更在於它是否能夠滿足讀者的想像和期待。
因此,我們不應該僅僅將一本小說的藝術價值定位於它的可讀性或可寫性上。
總的來說,全聚焦模式在講述複雜故事和多角度情節方面有其獨特的優勢,特別是在表現歷史和社會生活時更是如此。
儘管福克納的《喧器與強動》被譽為傑作,但全聚焦模式或許更適合表現歷史社會的全景。
在《畫像》中,作者回歸了巴爾紮克時代的全聚焦敘事方式,與以往不同的是不再採用人物視角。
例如,第三章以杜歇夫人為例,詳細描寫了她的外貌、舉止,並分析了她的心理動機,甚至揭示了新婚初期的一些最私密的想法和發現。
雖然外貌和舉止可以觀察,行為的動機可以推測,但像杜夫人在婚後不久就發現與丈夫「決不會在同一時刻提出同樣要求」這樣的事情,卻是無法僅憑觀察或猜測得出的。
敘述者揭示了這個秘密,仿佛瞭解她一生的每一個細節,就像《歐也妮·葛朗台》中敘述者對待葛朗台一樣。
因此,《畫像》中的敘述者似乎具有上帝般的全知全能。
在文學創作中,選擇全聚焦敘事並不是放棄美學原則,而是為了構建一個宏偉的結構,以有序地展現複雜的情節。
全聚焦敘事,作為一種面對挑戰的有效手段,同時凸顯了作者對世界的深刻把握。
寫作的基礎在於對生活的深刻理解。缺乏對生活的認知,作者便難以撰寫出引人入勝的作品,同時也會失去讀者的支持。
因為閱讀的本質在於作者對生活的解讀,而這種解讀需要清晰的理性基礎作支撐。
在小說創作中,將無序轉變為有序是至關重要的。
有條理的敘事不僅是小說的關鍵,更是其美學標誌之一。
全知全能的敘事模式則是讀者和作者之間的一種默契,它為作品的創作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全聚焦敘事模式在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這不僅是為了吸引更廣泛的讀者,更是因為它能夠涵蓋更廣泛的生活領域,擴展我們的視野,賦予作品更多的變化和色彩。
因此,小說家在選擇敘事結構時應該明智而清醒。
他們應該根據自己的創作意圖和客觀創作物件的特點做出選擇,以確保作品能夠達到最佳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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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聚焦模式是小說中一種令讀者能夠深入角色世界的敘事藝術形式。它透過角色的視角,呈現故事情節、情感以及感官體驗。
這種敘事方式深受作者創作理念的影響,並隨著歷史和社會背景的變遷而不斷演進。
內聚焦模式主要包含兩種結構,即同視點式和人物視點式。
同視點式讓敘述者似乎融入某個角色之中,以角色的意識和感官來敘述故事。這讓讀者獲得與角色相同的資訊,能夠更加深入地理解故事情節。
敘述者可以是故事主角、見證人,或者是隱藏在角色內心深處的旁觀者。不過,他們的活動範圍局限於角色內心世界,只轉述角色的內心活動並反映外部事件。
與全聚焦模式不同,內聚焦模式更加側重於間接呈現人物內心活動。這種方式能夠使讀者更加貼近角色,深入瞭解他們的情感和思想。
舉例,《安娜·卡列它娜》展示了安娜臨死前的心理狀態,但故事並未隨之結束,延續了她自殺後的世界。
這種敘事方式使讀者深入瞭解角色內心,又不被局限於單一視角。
在內聚焦模式中,敘述者身份可以是第一人稱、第二人稱或第三人稱。
比如《變》採用第二人稱敘述,讀者仿佛成為主人公,體驗他的思想和情感。
整個故事以主人公的自我反省和獨白為主線,隨著敘述者被處決,故事也終結。
內聚焦模式通過角色視角展現故事,使讀者深入瞭解角色內心世界,同時呈現作者獨特創作風格和審美感受。
這些作品,如《局外人》、《變》和《達歲衛夫人》,都屬於現代主義陣營中的存在主義新小說和意識流文學,反映了敘事方式與時代的緊密聯繫。
早在法國現實主義作家小仲馬的《茶花女》中,就出現了內聚焦模式。
小說以第一人稱敘述,但與其他作品不同,「我」始終是一個角色,即瑪格麗特·戈蒂葉所傾心愛慕的阿爾芒·迪瓦爾。
他在故事中扮演多種角色,從他的視角我們瞭解了「茶花女」的情境與瑪格麗特的內心世界,這種結構在《茶花女》中得到了體現。
當小仲馬寫作時,並沒有清晰認識到這種新的結構模式。
第一個自覺採用這種模式的是亨利·詹姆斯。他通過一個角色的感受來敘述故事,以此取得生動效果。
通常,這個角色是一個長期僑居歐洲的美國男士,具備上流社會的品質,有時間、金錢與興趣去瞭解世界,結識各種人物,從而深入瞭解他們的生活與故事。
在詹姆斯的小說中,大多數視點都固定在一個人物身上,例如《德漠福大人》中的朗莫爾,以及《梅西所知道的》中的梅西。
這種內聚焦模式在小說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它以「主要人物內視點」和「次要人物內視點」為核心,後者有時也被稱為「見證人視點」,例如在《了不起的蓋茨比》中。
這樣的模式賦予故事多重視角,使其更加立體豐富。
從亨利·詹姆斯到現在,近一個世紀以來,內聚焦模式在小說中得到迅速普及,逐漸超越了全聚焦模式的地位,因為它帶來了獨特的審美魅力。
相較於全聚焦,內聚焦模式讓敘述者不再像上帝一般遙遠,更貼近真實,同時也給予讀者更多的想像空間。
內聚焦模式有助於加深我們對生活的理解,從不同的角度去感知世界。它拉近了讀者與作品之間的距離,營造了更加親近的閱讀氛圍。
透過這樣的模式,讀者可以透過人物的心理活動去看待外在世界,使得觀察變得更加具體生動。
《安娜·卡列尼娜》的第一部第二十三章。
在科爾松斯基夫婦的舞會上,涇倫斯基與安娜再次相遇,儘管這只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但愛情的火花已在彼此間迸發。
這種微妙的情感變化透過古彈的眼光得以展現。
在濕倫斯基與安娜的對話中,吉觀察到安娜眼中閃爍的快樂光芒和嘴角溢出的幸福微笑。盡管她試圖掩飾,但快樂的跡象自然地流露在她的臉上。
吉從濕倫斯基的表情上清楚地看出安娜的喜悅,這讓他心生恐懼。
在這場景中,古彈的視角最具說服力。
這不僅因為古彈期待著濕倫斯基的邀請,希望與他共舞,自然而然地關注著他。
更重要的是,吉的等待,就像安娜一樣,寓意深遠,不僅僅是普通的娛樂或調情,而是愛情的傳遞。
吉拒絕了五個男人的舞約,甚至拒絕了列文的求婚。
顯然,只有一個熱戀中的姑娘才能深刻理解她意中人的內心秘密。
托爾斯泰通過吉成功地描繪了戀人之間微妙的心理變化,並進行了直接、細緻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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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聚焦模式
在小說中,敘述者對故事的掌控有兩個關鍵點:全知型敘述和外聚焦模式。
全知型敘述中,敘述者完全掌握故事,瞭解所有人物的資訊。
有時,為了製造懸念,敘述者暫時保留資訊,例如《邦斯剪剪開頭人物就出場了》,邦斯先生的身份揭示就是一例。
而外聚焦模式下,敘述者的掌控度降至最低,就像旁觀者一樣,瞭解比劇中人物少。
這種敘述者可以隱身,使用第三人稱或第一人稱。
例如,海明威的《橋邊的老人》中的士兵敘述者,雖然聽到老人講述了一些事情,但對老人的瞭解有限。
在外聚焦模式中,敘述者自我限制,只能描述行動,不能推測人物的內心想法。
例如,《了不起的蓋茨比》中對話的描述。這種限制貫穿整個故事,即使是第一人稱敘述,也只能觀察,而不能「看見」,只能「看」,而不能推斷。
在小說創作中,敘事模式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是作家實現創作目的的重要途徑之一。
這些模式不僅反映了特定的藝術觀念,還受到時代思潮的影響。
舉例來說,胡塞爾的現象學和佛洛德的精神分析學的興起,顛覆了人們對世界的認知,引發了對存在意義的深刻探討。
在外聚焦模式中,敘事主體被放大,而敘事接受主體則被動員起來。
這種敘事方式使得整個故事好似一張空白的畫布,等待著讀者填充。
因此,這類作品的創作過程可以說是作者與讀者的共同努力。
作者提供的不是一個完整的故事,而是一個引人遐想的藍圖,而讀者則負責填補細節。
雖然外聚焦模式具有客觀性和科學性的優勢,但在情感表達方面可能存在一定的不足。
當情感因素稀缺時,作品的吸引力也會大打折扣。
因為真正引人入勝的藝術作品往往建立在情感共鳴之上,而非冷漠的客觀性。
因此,在選擇敘事模式時,我們不應該一味追求客觀性,而是要根據故事的需要進行取捨。
有些作品中,作者會靈活運用不同的敘事模式。
例如,《包法利夫人》中,作者交替運用了全聚焦、內聚焦和外聚焦,以展現不同的視角和情感。
這種選擇並非簡單的策略,而是基於敘事的需要。福斯特指出,讀者關心的不是敘事能否做到什麼,而是敘事的轉換是否能讓他們信服。
總之,敘事模式的選擇需要根據作品的需要和藝術目標來靈活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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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模式的功能
小說創作中,作家選擇特定的結構模式,以表達創作意圖,核心在於對人生獨特體驗的詮釋。
這種體驗的豐富性導致多種表現途徑,受某種規範影響,也影響著小說敘事文本的構成。
除了敘事結構模式外,小說中存在三種功能模式。(情節模式、情態模式 、情調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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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模式:
情節模式在敘事的世界中歷史悠久,是一種深受人們喜愛的表達方式。
故事的曲折與轉折一直以來都是人們所期待的,這種期待源於對生命經驗的追求。
小說被視為生活的映射,像一種生命現象,它們孕育、成長,並在某些時期達到輝煌的巔峰。
情節模式通過追尋著命運的軌跡,以及深入剖析生活的種種面向,在小說世界中佔據著崇高的地位,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直到近年來,這種地位開始受到挑戰。人們似乎對於傳統敘事形式的新鮮感逐漸消逝,而對情節模式的興趣似乎重新燃起。
然而,將情節僅僅視為小說藝術的一種形式,或試圖完全拋棄情節,都是過於極端的態度。
對於「情節」的理解,對於掌握情節模式的功能至關重要。
它不僅僅是故事的骨架,更是人們理解、感受故事的視窗,是作者與讀者交流的橋樑。
重新思考情節模式的價值,將有助於我們更深入地理解敘事的本質,並創造出更加豐富、引人入勝的故事作品。
高爾基認為情節是「某種性格、典型的成長與構成的歷史」。
在文學創作中,人物性格與行動構成了一個既相統一又相互排斥的矛盾體。
小說家通過人物的言行塑造性格,將行為更緊密地聯繫到故事,而非情節。因此,更好地理解情節似乎應該從故事本身出發。
根據塞米利安的觀點,區分故事與情節的關鍵在於提出的問題不同:
對故事,我們問的是“下一步會發生什麼?”,而對情節,則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件?”
這種觀點源於福斯特的《小說面面觀》:
其中故事被定義為“按照時間順序安排的事件敘述”,而情節則強調事件之間的因果關係。
生活本身只能提供故事而無法提供情節,因為情節是對故事的重新編排,其目的是為了表達講故事者對故事的看法和態度。在情節中,邏輯性是至關重要的。
情節是故事的核心。
它承載著人物行為的動力,挑戰著生活的混亂與無序。
在這混亂的世界裡,故事的力量在於將人物行為串聯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整體。
福斯特曾提出一個有趣的觀點,他認為故事之所以只需要好奇心,是因為好奇心如同一艘輕舟,漂浮在時間之河上,而智慧則是指引我們洞察深層因果關係的燈塔。
心理學的研究顯示,好奇心是人類最基本的心理驅動力之一,它甚至可以超越生存需求。
這種好奇心激發了人們對宇宙的探索,推動了人類智慧的發展,使我們成為自然的挑戰者。
當我們閱讀故事時,我們常常被情節所吸引,因為情節中蘊含著我們對世界的求知欲。
情節引導著我們解開世界的奧秘,探索人生的百態,從中我們感受到審美的快樂。
作家透過精心塑造的人物和情感,喚起了讀者的共鳴,使故事更加生動、引人入勝。
因此,情節被視為小說的基石,激發著讀者的好奇心,滿足他們的求知欲。
我們可以說,情節在小說中被證明是一個定理,構成了完整故事的基礎,讓讀者更好地理解世界的奧秘。
情節的構建是一個封閉的、具有選擇性的過程,小說家必須從現實生活中挑選片段來建立故事世界。
然而,這種選擇性也導致了小說中情節的相對簡化,缺乏與現實生活同等的全面性,因此引發了對結構和答案的質疑。
時間的推移也在整個故事中體現著,情節和性格之間存在著緊張的關係。
情節推動著故事的縱向發展,而性格更關注於橫向並列,並指向內在世界的拓展。
因此,它們往往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當情節追求新奇變化而忽視性格深度展示時,其魅力將受到動搖。
此外,情節的模式構成了戲劇衝突,雖然這為小說增添了光彩,但這並非小說獨有。
正如古斯塔夫·弗萊塔克所指出的那樣,戲劇中動機的表現是事件起因的證明,這構成了藝術上完美的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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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態模式:
在一部故事中,人物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們的行為不僅推動情節發展,更是故事核心的塑造者。這裡存在著情節模式和情態模式兩種不同的敘事方式。
情節模式著眼於事件的推移,故事情節呈現起伏跌宕,線索交錯。
情態模式則將焦點集中在人物的內心世界,更關注他們的情感和性格。
這種差異不僅體現在故事的結構上,也反映在讀者的閱讀體驗中。
小說情節的構建不僅包括事件的串聯,還需要對人物的性格和情感進行深入描繪,從而營造出更豐富和引人入勝的閱讀體驗。
在傳統觀念中,小說常被分類為兩大類型:以事件為主的敘述和以人物刻畫為主的類型。
雖然這種分類方式可能有些過於簡化,但卻有助於我們從不同的角度理解小說。
在情節模式中,故事的核心在於描述各種事件的發生及其結果,使讀者隨著情節的發展感受到故事的懸疑和刺激。
在以人物刻畫為主的情態模式中,故事更著重於描繪人物的內在世界和情感變化,引領讀者深入探索角色的內心世界。
透過對角色情感的細膩描繪,讀者可以更加貼近角色,理解其內心的掙紮和成長。
例如,《圓環》這部小說就採用了情態模式,其結構就像一個圓環,開頭和結尾相互呼應。
即使是以正序或倒序閱讀,故事仍然通順。通過對主人公泥祿的回憶,故事展示了他的特點和獨特性。
在情節小說中,事件的選擇可能較為自由,重點在於結果的呈現。而在以人物性格和情感為主的小說中,則更注重角色的塑造和內心世界的描繪。
要塑造一個豐富而真實的角色形象,除了描述外在行為,還需要關注人物的性格特點和情感狀態。
在中國古典小說《水滸傳》中,作者巧妙地通過人物的行為方式來展現他們的性格,如武松與李途打虎的場景就展現了兩者不同的個性。
金聖嘆指出:「寫武松打虎更注重技巧,寫李途殺虎則更注重勇氣。」
從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物的行為方式比所做的事情更能反映出其性格,關鍵在於挖掘出具有特徵性的細節。
比如,《水滸傳》中,戴宗和李迷在客店吃飯時,李途站著亂吃,展現了其粗魯和急躁。
再比如,《水滸傳》中,武松殺了張都監等人後,搜遍腳步,倒提樸刀就走,生動展現了其英雄氣概。
在創作中,細節的重要性無可忽視。
正如司湯達所言,勾勒大致事件後,細節是賦予故事生機的關鍵。
費平四也指出,注意細節的特徵化,尋找幾個典型細節,再搭配開頭和結尾,一篇小說就能呈現完整。
安東諾天曾引用同胞的話指出,作者不應過多展示自己的觀察力,而是選擇真正能展現人物特徵的細節。
如契詞夫所說,通過簡單的描述,如一位女性穿著破舊外套,就能突顯其貧困,這是細節的力量所在。
人物的外部行為不僅能描繪性格,也能暗示情節發展,因為情節的內聚最終會轉化為心理驅力,影響人物行為。
即便在描述外部行為時,作家也應更關注人物行為與心理狀態之間的聯繫。
在勞倫斯的《請買票》中,約翰(科迪)是單軌車的檢票員,憑藉職業和英俊外表,以及彬彬有禮的紳士舉止和小手段追求年輕女售票員。
一次遇見安妮後,故事開始了混亂的旅程。
安妮與眾不同,不易被迷惑。她無法忍受約翰的遊戲,於是召集其他受害者決定給他教訓。她們共謀設下陷阱,使約翰受傷,最終迫使他在她們中選擇結婚。
儘管約翰被迫履行承諾,但對他來說是噩夢。
安妮內心矛盾,既愛又恨約翰。她的心碎,其他女孩也有相似感受,笑聲中透露絕望和失望。
愛情既主動又被動,既殘忍又溫柔,想擁有又想離開,複雜而奇怪。
安妮心理矛盾揭示了約翰的吸引力。儘管他的尋花問柳受文化認同影響,卻讓姑娘們深陷矛盾。
這種情結扭曲了她們的心靈,小說通過描寫人物內心世界展現這種力量。
茨威格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是一部觸動心靈的小說,透過其獨特的情節和細膩的人物塑造,讀者仿佛乘坐著藝術之舟,遨遊於人性的深處。
女主角的無私愛情是整個故事的靈魂所在,她對情人的無私奉獻展現了愛的神秘法則,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這部作品以日記的形式呈現女主角的內心世界,通過她的筆記,我們深刻而真實地感受到了情感的複雜糾葛,仿佛我們自己也置身其中。
這種寫作模式不僅僅是主觀與客觀之間的過渡,更是作者展現情感可能性的一種精妙方式。
透過日記的形式,讀者得以直觀地感受到主人公情感的起伏,情感的真實度被放大,使我們更深入地理解了愛情與人性的複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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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調模式,作為一種小說創作的風格,是利昂·塞米利安在觀察當時美國小說的狀況時所指出的一個現象。
他指出,情節崇拜源於對生活的過於簡化和對內心世界的表現,這種簡化導致了小說作品缺乏深度。
然而,主觀主義和打情主義的出現,卻為小說創作領域帶來了有益的顛覆,推動了小說的發展。
隨著傳統權威的衰落,現代小說經歷了功能模式的大規模變革,這種變革催生了一種獨特的情調模式。
情調,在心理學中被定義為與感知密切相關的情感體驗,在小說中成為了作家描繪人物和敘述故事的核心。
情調不僅僅是敘述的功能模式,更是所有成功的小說共同擁有的特徵。
王蒙指出,每個小說都有獨特的色彩和情調,就像一首歌或一幅畫一樣。
在情節小說和人物小說中,故事和人物被分別突出,而在情調小說中,情調成為了藝術的核心,故事和人物則退居二線。
這種藝術的轉向,使得小說更加注重情感的表達和情調的營造,進而深化了讀者對作品的共鳴和理解。
作家的使命在於透過文字營造意境、描繪氛圍,以捕捉那些特殊的情調和感受。
這種藝術的核心在於情感的傳達,而不僅僅是故事情節的展開。
舉例來說,《香雪》一書深入探索了情感和生活狀態之間的微妙關係。
雖然書中有著故事情節和鮮明的人物形象,但作者鐵凝更加注重的是情境的營造和審美情調的表現。
在這本小說中,故事情節的發展以及人物的行為都成了情境的載體和表現方式,真正的主角是那些情感氛圍和生活狀態的細膩描繪。
舉一個例子,小說結尾的場景將這種情感氛圍表現得淋漓盡致:在山谷盡頭,一群人靜靜等待著香雪的到來。
姑娘們充滿熱情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笑聲在山谷中回蕩,這一幕真實地展現了作者所想要傳達的情感氛圍,將讀者帶入了故事情節的情感核心。
相較於傳統的情調小說,像《哦,香雪》這樣的作品並不僅僅聚焦於愛情。
它通過對情感的多樣化選擇,以及對場景和情感的營造,深入探討了人際關係的親密和純樸。
這種敘事手法突顯了空間場景的重要性,通過對時間的忽略,讓情感得以更加充分地展現和表達。
這種深入探討情感的藝術手法,使得《香雪》這樣的作品更加富有層次感,讓讀者在閱讀中深刻體會到情感的豐富性和生命的多樣性。
意境與氛圍敘述是小說中常見的敘述模式,兩者均注重情感表現,但在強調方式和效果上有所不同。
李澤厚對意境的解釋,即形與神的統一,凸顯了情感如何在敘述中影響形式。
小說家通常通過構建場景和塑造人物來營造意境,因為情感和感知對於故事氛圍的營造至關重要。
例如,一個精心描繪的場景可以讓讀者深入感受故事世界,進而加深對情感和情調的理解。
人物性格在意境塑造中也扮演著重要角色。
作家可以通過人物的性格特徵來豐富場景描寫,進而創造出更具情感共鳴的意境。
舉例來說,魯迅的作品《在那亂石穿孔的地方》突出了社會時代的特徵,同時也反映了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從而形成了獨特的情感色彩。
情調小說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尤其在五四時期,被視為小說的典範。
這種敘述模式強調對情感的細膩描繪,而不局限於故事情節或情態表達。
鬱達夫將情調視為評價作品的重要標準,認為作品能否營造出情感共鳴是其價值的關鍵所在。
不僅在中國,情調模式也吸引了許多西方作家的關注。
例如,德國作家施萊姆被稱為「詩意現實主義小說家」,他的作品以其細膩的情感描寫和獨特的詩意風格而著稱。
情調小說的特點之一是對生活情趣的細節描寫。
通常不太注重情節的發展,而是通過生動的細節來吸引讀者。
比如土安憶的《新來的教練》中,作者通過捕捉生活中的一個細節,刻畫了少女之間的友誼,使場景充滿了特殊的情調。
景物描寫也是情調小說的一個重要元素。契訶夫和烏熱爾圖的作品都以自然景色的描寫為主,透過對自然景色的描繪表現了情感和情調的深度。
情調小說還注重敘述語調的運用。語調在其中具有重要作用,能夠幫助構建整篇文章的氛圍,強化作品的抒情意味。
總的來說,情調小說以其細膩的情感描寫和對生活細節的關注而脫穎而出。
它不僅為讀者提供了對生活的深刻體驗,也成為了作家表達情感和思想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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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述控制:古典與現代小說對於時間與空間的不同處理方式。
古典小說和現代小說對於敘述控制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
在古典小說時代,小說被視為故事的同義詞,因此作家們並未將太多注意力放在敘述技巧上。
然而,隨著人們對小說的認識逐漸演變,他們意識到小說並不僅僅是一個故事,對於敘述技巧的重視也與日俱增。
這種關注逐漸轉向了敘述的控制機制,也就是如何掌握和調節敘述過程。
因此,寫作技巧的本質實際上是如何進行敘述的控制和調節。
在現代敘事理論中,敘述的時空機制受到了廣泛關注。
這種關注將小說的價值從其物質文本中區分開來。
前者指的是作品的審美實體,後者則是指由文字構成的實體,作為獨立於讀者而存在的客體。
時間、空間和景物是構成這一實體的重要要素,在敘事活動中扮演著關鍵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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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機制。
時間是人類經驗的基礎,是意識覺醒的標誌。
古希臘將時間視為「萬物之父」,時間的本質在於變化。
然而,隨著愛因斯坦相對論對時間觀的重新定義,時間不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於參照系的。
這一理念擴展了小說家對時間的認識,儘管有些作家對此持保留態度。
心理學家鐵欽納指出,人類經驗中的時間分為物理時間與心理時間,而柏格森則將其區分為「空間時間」與「價值時間」。
這些觀點反映了現代思維對時間的重新認識,將時間從客觀轉移到主觀。
其次,敘事時間的重要性。寫作時間是創作者實際敘述故事、創作作品的時間,通常早於故事發生的時間,賦予作品歷史感。
閱讀時間則是讀者接受作品的時間,是一個變數。
現代敘事關注小說家對故事時間的安排,即敘事時間,它是通過敘述而實現的文本時間。故事時間的合理安排對於作品的審美接受至關重要。
敘事中的時間機製錶現為對故事時間的有效控制與調度。
在小說創作中,時間的運用是一項極具挑戰性的任務。一位元元優秀的小說家需要在故事時間與敘述時間之間取得平衡,這既包括不僅僅是單純地呈現故事發生的時間軸,也不能僅僅是把故事推向遠方。
這種相互制約性構成了敘事中的時間機制,核心在於對故事時間的巧妙運用和組合。從敘事學的角度來看,我們可以對時間機制進行更深層次的分析,包括組合軸與聚合軸上的不同要素。
時間如同一條永恆的河流,從過去向未來不斷流淌,這種流動賦予了時間以非客觀性的特質。
普希金的詩作中描繪了青年人討論未來的情景,老年人則追憶過去的點滴。而施特魯姆的《苗夢湖》、海明威的《之力馬紮羅山的雪》以及埃裡希·馬利亞·雷馬克的《愛情的故事》等作品則以回憶過去為主線,突出了時間向度上的「過去性」,進一步深化了故事的情感。
相較之下,對「現在」的描寫往往呈現正劇性效果,例如伍爾夫的《到燈塔去》和卡夫卡的《變形記》。
小說家通過掌握時間向度,精心構建敘事文本,創造出不同的情感效果,從而展現對生存和現代人位置的深刻思考。
福克納的作品中也體現了這種情感,他塑造的敘事主體對時間向度的處理充滿了不確定性,這反映了生存的荒誕和虛無。
時間的向度在敘事學中至關重要,它由我們對時間流程的刻度而存在。
這些刻度是敘事中的標誌,它們清晰明瞭地揭示了人與世界之間的聯繫,賦予作品一種現實感。
小說家們強調故事中的時間刻度,從而增強了作品的真實感。
例如,畢淑敏的《昆侖蕩》和莫言的《紅高粱》通過明確的時間標記,營造了強烈的現實氛圍。
相反,模糊的時間刻度則帶來象徵效果,如韓少功的《爸爸爸》,阿城的《孩子王》,以及王安憶的《小鮑莊》。
時間刻度與故事的內在邏輯性密切相關。一個現實化的故事必須在邏輯上連貫,當時間刻度與內在邏輯軸不一致時,會產生怪誕效果。
例如,餘華的《往事與刑罰》中,時間刻度異常清晰,但故事敘述卻反常撲朔,這種張力構成了一種怪誕性。
故事的時間跨度決定了其歷史容量,不同的小說家對此有不同的偏好。
時間的跨度還決定了故事的密度。跨度越大,密度相對較低;反之亦然。
密度的大小與生活的意義成正比,因此時間跨度的調度影響著文學作品的結構和價值。
速度也是時間跨度的一種表現,它使故事有節奏,維持讀者的興趣。
最後,時序在故事中指的是事件的前後順序,它以因果關係的形式存在。
托爾斯泰指出,時序關係實際上是因果關係,這在小說中非常重要,因為讀者需要理解故事中事件的發生順序和因果鏈。
小說家們通過巧妙地操縱時序關係展示他們的創造力。
正如巴特所言:「敘述的主要動力在於前後事件的混合,後續事件是前事的結果。」
讀者習慣於接受因果關係,因此,清晰的時序反映了作者的理性觀點,而含糊的時序則表現了非理性認同。
優秀的小說往往隱藏著時序關係,使之成為象徵,體現敘事主體的主觀性。
例如,《三國演義》中諸葛亮的戰績被美化,時間上的錯位使其成為天才形象。
時序的選擇決定了故事的變格與顛覆,同時也反映在故事層與敘述層之間。
普魯斯特的《斯萬家那邊》中,時序的提前交待增強了歷史感。
時差則通過超現實的方式揭示常態,如《珍妮的肖像》和《減去十歲》中的時差表現了對愛情與人生的追求。
時律則使得文本有序化,如契訶夫的《草原》中通過時間的流逝來呈現故事的發展。
在現代小說中,時間呈現出一種仲介性,沒有方向性與必然性,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時間的取消,因為時間是經驗的體現,而小說則是對經驗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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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機制
時間和空間,雖然性質迥異,卻緊密相扣,是物質存在的核心。
正如查希裡揚所言:「時間彷彿隱匿於所有空間結構的潛意識之中。」當我們深入探討時間在敘事中的功能之際,也必須理解空間的影響。
從邏輯角度看:文學更常關聯時間,而非空間。
普魯斯特在《追憶逝水年華》中描繪:「當我翻動書頁,夏日的炎熱漸次消散,午後的時間彷彿一串緩慢轉動的水晶棱鏡,靜謐而響亮,逐漸將這一天的生活緊密捕捉並永鎖。」
文學根植於閱讀,閱讀由一連串瞬間構成,因此引入空間元素似乎不太合理。
然而,更深入的思考後,這一觀點並非絕對。
普魯斯特提及蓋爾芒特城堡:「時間以空間的形式存在其中」,這解釋了小說的特質:敘事藝術的時間性並非直接採用時間,而是透過強調空間來表達。
敘事空間首先體現在故事層面的空間投射上。
黑格爾提及人物性格的形塑:「人作為主體,從外在客觀存在中獨立出來,但又與外界息息相關。
要有現實的客觀存在,必須有周遭的世界,如神像需廟宇容納。」
這個「世界」即故事中人物活動的空間,可分為大空間(時代、社會背景)和小空間(具體場所、環境)。
大空間是社會的基本結構,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等。
梁曉聲的《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描繪女主角李曉燕無法擺脫苦難沼澤,背後是對「左」傾政治路線的盲從,反映了時代精神。
李存葆的《山中那十九座墳》中,郭金泰預見悲劇,反對卻遭降職。
在悲劇的社會空間中,悲劇是無法避免的。
這種機制透過小空間發揮作用,可分為地域和地點,更注重自然因素,反映了一種文化性,對人類活動產生著影響。
馬克思指出:「不同的社區在各自的自然環境中,發展出不同的生產資料和生活方式。」
這種空間對文學藝術的影響更為重要。
歐裡底斯認為,古希臘的大悲劇之所以充滿人情味,是因為氣候宜人。
許多傑出的小說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如魯迅的水鄉紹興,老舍的古都北京,沈從文的湘西。
在小說中,地域不僅是地理位置,更影響著人物性格的形塑。
例如,在《黑駿馬》中,張承志塑造了草原姑娘索米婭,她雖然曾被現代都市文明的小夥子白音寶力格所吸引,但最終卻與草原上的無賴黃毛希拉結合。
索米婭的性格特徵反映了草原對人的影響,尤其是當她竭力阻止希拉對她的侵害時。這突顯了地域空間對於人物行為的塑造作用。
在敘事藝術中,地域象徵性不可或缺。
卡洛斯·倍克爾在其論述中突顯,海明威筆下的高山被賦予象徵意義。
同樣,像是《北方的河》、《迷人的海》以及《崗上的世界》等作品,亦透過地域元素的巧妙運用,豐富了其敘事。
這些作品雖然來自不同作者之手,卻共用著地域特性,為故事提供類似的背景,從而塑造了相似的風格、情調和人物性格。
地域性不僅僅是背景,更深遠地影響著人物的行為和態度。
以柯雲路的筆下角色李向南為例,他在不同地點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特質。在《新星》中,身處山區小縣城古陵的他,受到歷史文化傳統和政治權力的影響,被塑造成了現代清官形象。
而在北京這座大都市中,他面臨不同的挑戰和變革,顯示了地域空間對人物性格和命運的塑造。
地域空間不僅僅是地理概念,更是文化的載體。它涵蓋了政治、經濟、宗教傳統和風俗習慣,決定了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係。
因此,地域空間在小說敘事中具有重要意義,影響著人物行為、故事情節以及作品的審美價值。
地點空間在文學作品中擔當著關鍵角色,其影響超越了單純的場景設定,深刻地塑造了故事情節和人物命運。
以劉震雲的《單位》為例,描繪了某局級單位的日常生活,其中人們為升遷奔波,卻漸漸喪失個人特色。
主人公小林的遭遇成為了一個縮影,他年輕且不懂世故,在單位內孤立無援。
精神壓力和物質束縛促使他迷失自我,最終他領悟到唯有順應環境才能減輕壓力。
與之相對,劉毅然的《搖滾青年》展現了另一種選擇,主人公選擇離開平凡的生活尋找出路。
這兩部作品雖然地點相同,但主人公的選擇和命運卻大相徑庭。
地點空間不僅僅是背景,更是情節發展和人物塑造的重要元素。
通過地點的刻畫,作者呈現了不同的人生觀和命運抉擇。
魯迅的《風波》和何士光的《鄉場上》雖然反映了不同時代和不同地域的人物,但地點空間對人物行為和命運的影響卻是顯而易見的。
此外,在敘事中空間的運用也是至關重要的。
語言文體的空間構成和修辭手法的運用能夠深化作品的內涵和情感表達,使讀者更加沉浸於故事之中。
熱奈特指出,文學作品的空間性不僅在於物理場景的描繪,更在於語言的運用和修辭手法的選擇。
例如,喬伊絲的《阿拉比》通過描述街道的冷清和居民的蒼白,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氛圍,加深了作品的主題和情感。
總的來說,地點空間在文學作品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它不僅是故事發展和人物塑造的重要元素,也是情感表達和主題探索的載體。
通過精准的地點刻畫和巧妙的語言運用,作家能夠創造出一個獨特而豐富的文學世界,引領讀者深入思考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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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的人稱機制是敘事藝術中不可或缺的一環,類似於研究時空機制以把握敘事藝術的變化規律。
在現代小說中,人稱意識的產生標誌著與古代傳統的分野。
舉例而言,克裡斯多夫·伊舍伍德在寫作《陰謀家們》和《紀念碑》時採用了第三人稱,但在寫作《諾裡斯先生的臨終時》時轉向了第一人稱。
這種選擇並非只是人稱的變化,更深層次地關係到敘事主體對整體效果和結構的考量。
當代小說已不再受限於題材,更加關注敘事技巧。這在人稱的運用上體現為對「我」、「你」、「他」等代詞的靈活運用。
因此,敘述人稱的選擇已不僅僅是簡單地從詞典中挑選代詞,而是意味著敘事格局的確立,涉及作者與讀者之間的對話方式。
路易·阿拉貢的長篇小說《共產黨人》早在創作時就採用了一種較早的手法,比如在描述路上碰見羅受的場景中,人稱的靈活運用令情節更加生動。
在我國當代文壇上也有類似的例子,比如張承志的中篇小說《北方的河》。該作品中,人稱的變換使得故事更加生動,讓讀者更容易投入其中。
這種處理並非虛構,只需進行簡單實驗,將人稱一致化,即可比較其意義的變化。
語段意義隨人稱變化而變化,清晰地說明瞭日常口語中創造三種人稱代詞的原因:考慮交際內涵與效果。不同的交際需求要求使用不同的人稱作為手段,這種關係構成了人稱在敘事藝術中的機製作用。
在小說中,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是最常見的敘述方式。
使用第一人稱敘述在講述故事時有著諸多優勢。
首先,它賦予了故事更多真實感,尤其是當故事牽涉到具體的歷史事件和清晰的時空背景時。
這種真實感使得讀者更容易信任故事,仿佛是某人真實生活的寫照,而非虛構的故事。
舉例來說,在《洪峰重返家園》開篇,作者透過第一人稱將讀者帶回到1983年夏天的白城師專。這種直接的敘述方式讓人感到親切,自然而坦誠。
使用第一人稱也非常適合描述內心獨白,因為它本身就具有獨白的特質,使我能夠直接表達內心的想法和感受。
讀者很容易將我視為故事主體的替身,尤其是當我的性格與故事主體相符時。
比如,在《痛苦情人》中,我透過第一人稱敘述了一段自憐自愛的情感,這種情緒在第一人稱敘述下更加強烈。
第一人稱敘述在結構上也非常靈活,可以方便地轉換敘述時間,使得故事更加連貫。
比如,《瀚海》透過我這一角色講述了一系列故事,雖然結構看似散漫,但卻能自然地引導讀者進入故事中,就像與朋友聊天一般。
然而,第一人稱敘述也存在一些局限性,要求我具有鮮明的個性和吸引力,以吸引讀者的注意力。
在第一人稱的作品中,不能單調乏味,而必須充滿魅力。魅力取決於敘事主體的魅力,可以是幽默、情感真摯或簡潔明瞭的口吻。
在第一人稱敘述的小說中,作家發現我的個性可能會影響讀者對故事的理解。
這樣的敘述可能導致客觀性不足,限制了對故事的全面描述。
因此,當我選擇使用第一人稱敘述時,我必須注意平衡個性化和客觀性,以確保讀者能夠完全沉浸在故事中。
作家在選擇敘述視角時必須認真考慮如何解決第一人稱敘事所面臨的挑戰。儘管第一人稱敘述看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它也存在各種技巧上的挑戰。
建議在撰寫小說時,不僅要關注主要角色的情感和視角,還要考慮到其他人物的感受和動機,
以便提供更加豐富和全面的敘述。此外,通過使用插敘、回憶和其他敘事技巧,可以使第一人稱敘述更具變化和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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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稱敘事被廣泛採用,因為它相對容易掌握。
然而,無論是第一人稱還是第三人稱,敘述都不可避免地涉及對客觀世界的描述。
因此,敘事藝術的發展不僅在於選擇第三人稱,同樣需要對第一人稱進行靈活運用。
比如,《簡·愛》的開篇採用了第一人稱敘述,但在段落中不時穿插第三人稱,暗示第一人稱敘述也離不開第三人稱的輔助。
因為描寫往往是客觀的,需要對主體以外的事物和周圍環境進行描述,這就需要第三人稱的介入。只有通過第三人稱,我們才能更準確地把握世界。
第三人稱敘述與第一人稱相比,有兩個主要區別。
首先是“非人格性”。第一人稱敘述總是從一個具體的個體角度出發,直接描繪其所見所聞。
相比之下,第三人稱敘述沒有敘述者的親身參與,仿佛一個無形的旁觀者。
這種非人格性賦予了敘述更大的自由度,可以自如地在不同人物之間穿梭,既可以觀察外在行為,也能深入探索內心世界。
例如,在李本琛的《豐碑》中,從描述將軍的行動逐漸轉移到了他內心的掙紮,自然而然地實現了物理空間到心理空間的轉換。
這種自然的切換在第三人稱敘述中是十分順暢的,因為敘述者的隱匿使得敘述看似不受制於任何個體。
其次是“間隔性”。在第三人稱敘述中,敘述客體與敘述主體之間存在心理上的距離,甚至可能隨著故事的推進而逐漸消失。
這意味著故事中的事件與時間之間幾乎沒有距離感,仿佛是一個穩定的存在。
相比之下,第一人稱敘述常常呈現出一種進行式的感覺,時刻讓讀者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例如,羅克伍德在《呼噗山莊》中的日記形式,儘管有明確的時間標記,卻仍然讓讀者覺得故事就在眼前發生。
這種間隔性使得第三人稱敘述常常被用來創作客觀、超然的作品,既不帶有個人情感色彩,又能以一種獨特的觀察者視角呈現故事的全貌。
然而,儘管第三人稱敘述消隱了敘述者的身影,卻並非完全沒有主體存在。在敘述背後,仍然存在著一個隱匿的“我”,才使得故事得以呈現。
因此,掌握第三人稱敘述的關鍵在於如何平衡敘事主體與敘述客體之間的關係,以及在敘述過程中選擇合適的語調和文體修飾。
只有這樣,第三人稱敘述才能真正成為藝術的表現形式,既具有客觀性又蘊含主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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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稱敘述在文學創作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雖然在古典作品中偶爾能見到它的身影,例如英國女作家喬治·艾略特的《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但真正意識到並自覺運用第二人稱敘述的是20世紀以來的作家。
他們發現,第二人稱不僅提供了一種獨特的敘事手段,而且在表現人物內心世界方面具有顯著優勢。
第二人稱的使用具有極大的靈活性,這使得小說家能夠深入探索作品主人公的意識世界。
與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相比,第二人稱更具對話性,更能夠實現對意識的深度分析。
這種對話性對於意識流小說尤其重要,因為它能夠流暢地展現人物內心世界的變化和複雜性。
在劉心武的《樓梯拐彎》、馮驟才的《船歌》和張賢亮的《肖爾布拉克》等作品中,第二人稱的角色在不同情境下扮演著不同的身份。
有時它是敘述者,有時是被敘述者,甚至可能是敘述的接受者。
這種多重角色的轉換展示了第二人稱在敘述功能上的多樣性,也為表現新的敘事主體經驗提供了可能性。
布托爾的長篇小說《變》生動地展示了第二人稱敘述的魅力。
透過這種敘述方式,讀者得以清晰地體驗到人物內心的覺醒和變化過程,仿佛置身於故事之中。
總的來說,第二人稱敘述在現代文學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它的靈活性和對話性使其成為表達複雜心理世界的有效工具。
通過運用第二人稱敘述,作家能夠更深入地探索人物內心世界,為讀者呈現更加豐富、生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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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的修辭方面
敘事修辭學,作為一門關注文學表達活動的學科,旨在探究作家如何運用各種修辭手段和技巧來營造特定的效果。
在小說中,這種修辭技巧的選擇和運用不僅僅體現了作家的筆法,更彰顯了一種隱含的交際關係。換言之,小說作為人類交流的一種方式,其故事傳遞中蘊含著豐富的修辭元素。
要理解小說的美學,我們不得不關注其敘事規律,尤其是對故事敘述中的修辭特點的認識。
通過對文本和故事內容的分析,我們可以窺見作家在運用語言和修辭手段方面的精妙之處。
例如,美國學者威廉·布斯在其著作《小說修辭學》中深入探討了故事創作的修辭層面,尤其關注作家如何通過修辭手法影響敘事效果。
因此,我們可以將焦點放在敘事層面的修辭問題上,即探討小說家在敘事過程中所選用的語言手段以及這些手段所實現的修辭效果。
敘事的修辭手段包括敘述語鏈、語段和敘述語篇。首先,敘述語鏈由一系列句子構成,是小說中最基本的敘述形式之一。
在小說中,時間的呈現極為重要,而句子的連貫與延續決定了讀者對故事的理解和接受。
因此,作家對敘述語鏈的掌握是對整個故事進行控制的基礎。這種控制體現在縱向的聚合關係和橫向的組合關係上,即對句子間「語類」與「語序」功能的把握。
在某種文化背景下,人們對詞語的使用往往有著一定的規範和慣例,這種規範性使得詞語之間存在著相近性,進而影響了故事的傳達和理解。
小說作為一門藝術追求的是異態交際,即打破通常的交際規範,以達到「陌生化」的效果,這種修辭首先體現在語類關係上。例如,老舍的作品中就有以下幾個例子:
A. 馬大哥在關帝店附近的大雜院裡租定了一問小北屋,門上貼了喜字,打發一頂紅轎把林姑娘運來了。《也是二角》
B. 他長著一對陰陽眼,左眼的上皮特別長,永遠將眼珠閃禁著一半,右眼沒有特色,一向是照常辦公。《離婚》
C. 「不幸自從發覺了他那‘頭’,或者說那‘匹’,妻于的短處以後,他快悔的至於信了宗教,以求精神上的安慰。」《趙子曰》
在上述例子中,「運」、「辦公」、「頭」與「匹」等詞語的使用,超越了通常的語義範疇,但卻賦予了文本更深層的含義。
例如,在一般情況下,「運」常常與物品相關而非人,然而在文中卻用於描述人物,暗示著人被視為商品,揭示了社會中的某種剝削現象。
類似地,「辦公」形容眼睛,不僅刻畫了被描述者的冷漠形象,也凸顯了其官僚化的性格。這種語類的重新選擇,折射出現實生活中人際關係的變化與重組,為文學創作提供了契機。
語言的重新選擇代表著關係的重新組合和確立,這為小說家提供了創作的機會。現代敘事藝術在這方面表現更為自覺。
舉一喬瑜:《恬淡》中的「修理」,通常用於機械或物品,但在這裡與人搭配,暗示著某些機構對待人的態度。
李曉:《繼續操練》中的「操練」原指體力活動,現用於智力方面,表達了對知識的追求與挑戰。
劉嘉陵:《碩士生世界》中的「快活」與「難受」並置,展現了人生的複雜與矛盾。
莫言:《紅高梁》中則通過語詞的組合,呈現了截然不同的情感和觀點。
維·羅吉在《現代寫作模式》中指出,語言中的對稱結構是文學性的重要體現之一。
在文學創作中,語言的運用是一門藝術,一個精妙的語詞選擇,一個細微的語序調整,都能給作品注入新的活力,引領讀者進入一場富有想像力的旅程。
首先,談及語類的反向安排。在文本中,若一味地堅守固定的結構模式,雖然能維持一定的穩定感,卻也易使讀者產生倦怠之感。
因此,逆向安排語類的方式能為作品注入新鮮感,創造出一種「陌生化」的效果,從而激發讀者的興趣與思考。
然而,語類的功能不僅僅如此。即使在看似平凡的語句中,我們也能發現其隱含的效應,這構成了文學作品的「言外意」與「畫外音」。
舉老舍的《茶館》為例,透過幾個詞語微妙的變化,作品展現了人際關係與時代變遷,凸顯了其豐富的內涵與歷史感。
總之,語類的靈活運用不僅豐富了文學作品的表現手法,更使讀者得以更深入地思考人生與社會。
從平凡的語句中,我們可以觀察到語言的深層影響。
作家們巧妙運用語言,創造出豐富的藝術作品,彰顯出「言外意」與「畫外音」。以《茶館》為例,這部戲劇通過簡潔的語言反映了時代變遷,如茶館老闆對待常四爺的稱呼的微妙變化。
雷蒙德·奔普曼指出,在文學作品中,單個詞語的選擇可以引發強烈的情感共鳴,突顯作家的技巧。
張潔的小說《愛是不能忘記的》也利用詞語的微妙差別,揭示了文化背景下的情感變化。
這些例子都凸顯了語類在文學創作中的重要性,以及其帶來的豐富性和深刻性。
在敘述中,語序的選擇扮演了關鍵的角色。它直接影響著讀者的理解,讀者會逐字解讀並在閱讀過程中調整他們的理解。
舉例來說,魯迅的《傷逝》透過調整語序,尤其是在結尾部分,以增強情感色彩。
在漢語中,語序的調整更為重要,因為它直接影響著意境的表達。
王希傑指出,漢語句子中每個字的位置都具有意義,語序反映了思想的關係,具有明顯的修辭作用。
文學作品的語序調整不僅僅改變句子的意義,還會影響讀者對情景的理解。
作家們通常會在句子的開頭和結尾精心設計,以吸引讀者的注意。
在敘事層面,事件的順序也以語序為基礎,因此語序的改變可能導致情景和角色形象的轉變。
作家在創作過程中必須注意語序的選擇,因為它直接關係到作品的結構和藝術性的統一性。
語段的組織是十分關鍵的。它不僅僅是句子的連接,更承載著豐富的訊息。
語段可以被視為一種「特定語言形式的集合」,通過對語段的研究,我們能夠揭示語言的獨特變體或者所謂的「風格」。
換句話說,雖然句子的串聯構成了小說文本的語言藝術,但語段才是敘事文體風格的基礎。
語段同時也是作家透過文體機制進行敘事控制的更深層次。
敘述活動總是由語言類型和序列關係所組成,一個敘述語段通常可以分為「語法結構」和「語言風格」這兩個範疇。
語法結構指的是語段的架構,而語言風格則指的是語段的交際形式。
簡而言之,一個具體的敘述語段常常由一系列句子以特定方式組合而成,呈現出特定的交際格局。
這種組合方式和交際格局形成了語段的結構和交際形式,涉及到語段的實質組成和主體歸屬問題。
對於「語法結構」的探討早已展開,學者們試圖建立一種敘述文體模型,即從各種不同的句子結構中找出相對穩定的情感效應規律。
語境機制法則決定了特定的文體格式、修辭手段和情感內涵之間並不存在絕對聯繫。
一個語段的文體功能實際上就是句子的心理軌跡的一種技巧。
通常情況下,一個句子的結構可以分為簡單句和複雜句,性質上有並列句和複合句之別。
這些方面構成了「語法結構」的基礎,各自具有不同的心理效應。
簡單句通常顯得明確、簡潔、有力,如果採用並列結構形成一個語段,則更能表現出一種愉悅、流暢的情感色彩。
相比之下,複雜句結構的語段由於其複雜性,不僅可以表達更為複雜的意思,還能折射出語言主體的一種微妙的心態。
這些例子展示了語法結構的文體功能,反映了語法在整體功能質上的間接形象模擬效果。
在中國新時期小說中,對文體問題的關注也開始在這些方面進行實踐。
舉個例子,劉索拉的《冬天綠海》中有這樣一段文字:「我發現我的眼淚正滑落到地毯上,思緒紛亂,心中充滿矛盾。我準備唱起‘我愛……’,但心中卻充滿了混亂。她現在住的地方離這裡太遠了……」在這段文字中,敘述者傾訴了對作品主人公的感情,透過標點,進一步強化了情感的表達。
除了標點外,敘述語言風格也是影響文體的重要因素之一。例如,《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中使用了一種簡單直接的語言風格,塑造了一個孩子的形象,使讀者能夠更好地體驗到他的世界觀和情感。
語法結構和語言風格在文學作品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它們不僅影響著敘事方式,還能夠深刻地反映出作品的主題和情感。
舉例來說,一位角色所使用的語言可以隱含出他們的年齡、地位和性格特徵。
當敘述者的語氣隨著人物的轉變而變化時,在小說中就能更生動地呈現人物的內心變化。
以美國作家亨利·羅斯的小說《稱之為睡眠》為例,主人公大衛·施尼爾的故事從溫暖的家庭到街頭的流浪,敘述語氣也跟著改變,從優美流暢到粗野直接。
這樣的敘述手法能夠使讀者更深入地理解人物的成長和轉變。
第一人稱敘述更是有其獨特之處,因為敘述者本身就是故事中的一個角色。
他們的語言和態度必須符合其所處的背景和性格特點。然而,這也帶來了挑戰,因為敘述者僅能使用與其形象相符的語言,這有時會限制表達方式。
但正是這種挑戰,使小說更能深刻地展示人物的性格和態度。
除了個人特質外,不同性別的人在語言和句法上也存在差異。例如,一些作品中,女性可能更傾向於委婉和感性的表達,而男性則更直接和乾脆。
語言風格的文體機制的重要性已經顯而易見,但若再作進一步分析,我們可以將語言風格進一步細分為「語氣風格」和「時態風格」。
嚴格來說,只有語氣風格涉及敘述的主體歸屬問題,而時態風格則涉及話語的歷史歸屬。
用托多羅夫的話來說,「我們用敘述語氣風格這個詞來說明在故事中可以辨識出來的各類感受,更確切地說,敘述語氣風格反映了故事中的人物和敘述者之間的關係。」毫無疑問,這種關係對於小說敘事文本的建構具有舉足輕重的意義。
但時態同樣不可忽視,一些經驗豐富的小說家常常利用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菲茲傑拉總是在《夜色溫柔》一書的結尾處用現在時態告訴讀者,說據傳故事中的主人公迪克·大衛克全今仍在紐約州的某個小鎮行醫治病。
作者這麼做的目的是拉近故事與讀者的距離。因此,就像敘述體態制約著人物與敘述者的關係一樣,敘述時態掌握著故事與讀者的距離。
大多數敘述體小說都交替使用幾種時態:一些事件發生在過去,而另一些事件則牽涉到現在。
這樣,故事中各事件之間的變幻關係就吸引著讀者,時而卷人,時而分離。
小說家們為了更好地表現一個故事,在具體安排敘述語態時不僅要考慮體態,還得考慮時態。
一般來說,現在時給人一種「參與生」的感覺,讓人產生身臨其境的審美幻覺,而完成時和過去時則帶有一種「歷史性」,意味著了結。
如果說前者使我們在心理空間上縮短與故事的距離,那麼後者則使之擴大。
比如,歌德的小說《少年維特之煩惱》在開始到中間的大部分篇幅都採用一般現在時進行敘述,但當故事臨近尾聲時敘述者卻改用現在完成時來敘述維特去世的場景。
這種時態的運用目的是拉開讀者與故事主人公的距離。
再比如,福樓拜的小說《包法利夫人》第三卷第一章主要描寫了愛瑪與情人賴昂在一輛馬車裡偷情的事。
馬車夫盲目地驅車在大街小巷裡兜風,經過了聖·賽外爾、居郎第碼頭、磨石碼頭,再渡過析,經過校場後來到廣濟醫院的花園後面。
原文中本來描寫這些段落的動詞時態均為過去時,但述到花園時筆調突然一轉,收用起幾個現在時動詞,使讀者的注意力突然被引向外景,而不去顧及車內的主人公的事。
這種看起來似乎不協調、不合敘述情境的處理,正是作者的用心之處:他要讀者對這種「不合理」的處理產生一種對閱讀的「拒絕」。
正如熱東特所說:「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正是這種拒絕,這種不自覺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絲絲慶倦和冷賞。因為這才是這段文字所真正想告訴我們的。」
在討論漢語的時態特性時,我們必須注意到,它是一種非時態語言,這意味著時態在語言中的角色並不像其他語言那樣清晰明確。
然而,這並不表示在我國小說的敘述中時態因素完全不存在。
近年來,隨著對小說藝術的革新探索,我們開始看到時態在當代小說創作中的重要性逐漸凸顯。
王蒙的中篇小說《布禮》就是一個極具代表性的例子。
這部作品主要敘述了作者對男主人公鐘亦成坎生活歷程的回顧。
引人深思的是,作者沒有選擇傳統的敘述方式,也沒有使用倒敘或回敘的手法,而是以現在進行式進行敘述,並在每一節標出時間年月。
這樣的處理賦予了小說強烈的現實感,迫使讀者與敘述者一同回到那個充滿荒誕的年代,直接體驗那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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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篇的重要性不容忽視,它是資訊傳遞的關鍵。儘管語言的基本單位是語鏈,語段是其基本切片,但語篇才是完成整個交際行為的關鍵。
古人所說的「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積句而成章,積章而成篇」正是這個道理的體現。
人們注重語鏈和語段的構建,其目的在於形成一個功能完備的語篇。
一旦語篇呈現出結構完整統一、文體風格鮮明,就意味著語鏈和語段在其中找到了各自的位置,形成一個獨立言語現象的功能性與風格化。
小說家在創作中對敘述的文體機制的把握最終也體現在語篇中。
敘事學的角度除了通過語鏈和語段實現把握外,還可以通過「語域」的運用與「語境」的構造來達成目標。
「語域」這一概念最初出現於新弗斯學派代表人物哈利迪1964年出版的《語言科學與語言教學》一書中。根據哈特曼與斯托克的見解,語域指的是語言的某種功能變體,與話體交叉。
語體主要表示這種變體的語法結構方面,而語城則指向某種具體言語現象的功能範圍。
因此,語體研究的重點在於其內在的語言材料結構,而語城分析的核心在於某種言語現象與外在的社會環境與社交場合的聯繫。
一定的交際場合與環境規定著語言的語域變異,反之,一定的言語的語域特徵也限制了它只能適用於有限的交際活動。
澳大利亞語言學家穀普曼舉了一個例子來闡述這個概念。他指出,儘管兩個句子在語義上指向同一個事物,但卻讓人覺得不協調,這是因為存在著一些不屬於語言「共同核心」的東西。而這個共同核心便是言語的語域規定。
因此,語域是語體生成的重要前提,是語城的文體功能的一個基本方面,也是敘事學必須重視的原因。
敘述者的語域選擇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首先,敘事接受主體的變化會促使語域的改變。例如,作家通常為成人讀者寫書,但轉而為兒童寫書時就會使用另一種語域。
其次,受到敘事客體中人物的制約,例如對話的出現,對話雙方的語域常常與故事敘述者的語域不一致。
語域的選擇對於角色的塑造和形象的刻畫至關重要。
小說家需要使用不同的語域來刻畫不同的人物,以便他們在想像中的社會中進行交際。
因此,小說和戲劇必須使用多種語域,因為它們包含各種不同的人物。
語域變換的目的在於方便接受,同時也在於刻畫性格、塑造形象。
社會的複雜性以及人的複雜心理都可以通過不同的語域體現出來,這為作家提供了豐富的創作素材。語域不僅具有空間方面的規定性,還具有時間方面的約定。
一個言語現象不僅屬於一定的交際場合和社會環境,而且也總是屬於一定的時代。語域的時間差可以賦予文本以鮮明的時代感,勾勒出敘述的歷史背景。
約翰·巴錫的小說《煙草經紀人》中,也有體現作者對語域的運用和重視。
巴錫在這部作品中精心模仿十八世紀的文體和語言,運用了當時的交際特點和言語習慣,使得作品真實地再現了那個時代的情景。例如,書中使用的一些字句如(fops(、(afroth(、(alang(、(educating(和(garnewith(等,都能追溯到1680—1750年的英語中。
小說家的一個重要職責之一就是如實地記錄其所描繪時代的語域。
這不僅可以説明讀者更清楚地認識人物,使作品更具時代氣息,而且可以讓讀者瞭解一個社會的文化習俗和一段歷史的政治氛圍。
透過巧妙運用語域,文本的生動與吸引力得以提升。
拉美知名作家馬裡奧·巴爾加斯·略薩的作品《潘達雷昂上射與勞軍女郎》即是一例,透過多元的語域運用,深刻揭露了軍事當局的腐敗。
該作品包含請示報告、電臺評論、新聞報導、錄音採訪、公文函件等文體,呈現出多樣的面貌。
這樣的文體交匯不僅增強了敘事的客觀真實性,使作品更具變化和豐富多彩,同時也通過語域之間的對比和自身的對比,產生了強烈的諷刺效果。
總的來說,作者對語域的運用在現代小說敘事中占據重要地位,不僅助力於塑造時代背景和人物形象,也豐富了作品的趣味性和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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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探討敘事的修辭特性時,我們聚焦於小說家們透過文體修辭功能達成各種藝術效果的努力。
然而,這些效果在不同作家之間呈現出多樣性,這種多樣性進一步受到生活的豐富多彩所影響。
儘管如此,當我們審視整個小說創作領域,並比較古今中外成功作品時,我們會發現一些基本現象,如幽默、諷刺、抒情,以及暗示、象徵、隱喻等。
這些效果大多通過作家對語言手段的運用而產生,它們之間相互滲透、重疊,有些名同實異。
因此,理論上對這些現象進行梳理直接影響到小說藝術實踐,有必要在此闡述一下自己的看法。
就幽默而言,作為文化現象,其意義在不同時期有所演變。
古代的「幽默」意味著「疏離靜默」,與現代漢語中的「幽默」不同。今天,我們通常用它來表示對某種情景的笑反應。
林語堂在1924年將英語的「Humour」翻譯為漢語的「幽默」,賦予了該詞新的內涵,至今沿用。
幽默不僅存在於敘事作品中,在語言藝術陣營中,與詩歌相比,幽默與小說的關係更為密切。
朱光潛先生在《詩與諧隱》中指出:「詩也是最不易幽默的,因為詩最為輕薄,而幽默則最容易流於輕浮。」
與此不同,幽默在小說中不僅僅是一種附加物,而且經常起到主導作用。像果戈理、亨利·詹姆斯、馬克·吐溫、魯迅、老舍等一流作家,都是憑藉幽默的力量在古典小說界佔據一席之地。
在當代世界文壇上,像弗裡德曼、尼克伯克、湯瑪斯·品欽、約翰·巴瑟爾等以「黑色幽默」著稱的作家,展現了幽默的獨特魅力。
無論是米蘭·昆德拉、加西亞·瑪律克斯還是馬裡奧·巴爾加斯·路薩,他們的作品都散發著幽默的光芒。
總之,幽默在小說中具有普遍性,並且在小說創作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幽默不僅帶來快樂,還承載著對世界的好奇和認識自我的任務。
從歷史角度來看,詩歌一直強調內在情感的表達,而小說則從一開始就更加注重外在的娛樂性。這種區別不僅影響了詩歌和小說在文化地位上的差異,同時也塑造了它們與幽默之間的關係。
詩歌通常回避幽默,可能因為它的形式較為嚴肅,情感較為抽象。
相比之下,小說則常常與幽默緊密相連。在中國古代白話小說的發展過程中,幽默被視為一種重要的表現形式。
雖然早期的作品往往比較正經,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到了宋元時期,通俗的小說開始風行起來。
這些作品以其新奇離奇、扭曲曲折和滑稽幽默為主要特點,幽默因此成為了小說發展的強大動力。
它不僅能夠加強情節和人物塑造,使作品更加生動有趣,還能拉近作者與讀者之間的距離。
因此,小說與幽默的結合幾乎是自然而然的趨勢。
它們相互輔助,共同促進了文學的繁榮與發展。
然而,小說藝術的挑戰也同時源自其根本矛盾。
一方面,小說需要生動地再現生活,滿足讀者對世界真實性的渴望;另一方面,它又是作者與讀者之間的對話,突顯了主觀性。
在小說中,讀者更多地是在聽故事,而不僅僅是在看文字。這強調了情感傳達的重要性。
藝術家通過情感的媒介呈現生活,但故事的魅力則來自於作者的個性。因此,小說面臨著主客觀之間的兩難。
解決這種矛盾的方法在於以主體性統領客觀性,將生活展現融入敘事者的審美個性之中。
具體而言,這可以通過講述帶動描述的方式,將客觀再現融入主觀敘述之中。講述方式反映了敘述者的性格,增添了個性和風格。
吸引人的個性和風格至關重要,因為它們能引發讀者的興趣。
在這個過程中,幽默成為了不可或缺的藝術元素,賦予了講述者個性,使敘述過程更加生動有趣。幽默的存在使得故事情節更加流暢,實現了主客觀之間的統一。
因此,文學作品必須是生動有趣的,而幽默則是其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小說需要注重審美修辭,不能忽略幽默的創造。在敘事學中,對幽默的具體表現方式至關重要,因為這將決定小說的獨特幽默品質。
柏格森指出,幽默的來源主要有兩種:
一種是語言本身帶來的,另一種則是語言構造的。
對於小說而言,幽默的形式多樣,常見於三種情境。
首先,基於語言遊戲的幽默在小說中常見。
例如,劉震雲的《新兵連》通過描繪生活場景的滑稽來引發笑聲,語言只是起到工具性作用。
第二種情況與之類似,但語言介入更多,例如海翔作品中主人公因誤解而產生的幽默。
第三種情況則是作家刻意利用語言創造出的幽默,如老舍的《趙子日》中,通過語言的不和諧來製造笑點,這類幽默通常受特定文化背景影響,難以直接翻譯。
這只是幽默的一種形式,在小說中還有其他類型的幽默,如老舍的《離婚》中對家庭事務的調侃。
小說家在運用幽默與諷刺時,應當善加斟酌,特別注意它們與性聯想之間的微妙關係。
幽默往往是一種積極的表達,強調著生活中的歡樂和積極面,而諷刺則更多地投射出對現實的批判與否定。
老舍曾深刻地意識到幽默的捉摸不定,他曾言:「幽默真的很難把握好,它似乎會突然跑掉,讓你捉摸不透。」這種捉摸不定使得大多數幽默作品往往在常規之中流轉,有時甚至顯得毫無新意。
他警示說,任由幽默放任自流,容易讓作品淪為空洞的庸俗消遣,最終失去原有的精神深度,而變為商品化的娛樂產物,引發無法避免的爭議。
在小說創作領域,諷刺的地位愈發穩固。小說作為敘事藝術更依賴於題材,而諷刺為其提供了最合適的表現方式。
語言是諷刺實現的基礎,因此小說成為了諷刺的理想載體。成功的諷刺作品豐富了小說的內容,而小說也為諷刺提供了呈現的舞臺。
諷刺小說成為世界文學史上的一支重要力量,然而,成功的諷刺作品背後有著對諷刺藝術規律深刻理解的支撐。審美的把握能力是創作成功的關鍵。
諷刺並非簡單的取笑或挖苦,雖然有時會含有這些元素。諷刺實際上是以一種局外人無法理解的方式傳達意思,表現在語言上,常常是表層的含義與深層的含義呈對立。
這種對立性產生了一種精神上的優越感,包括人格和智力方面。
諷刺基本上是一種排他性的用法,它常常被用來避免審查,因為它常常掩蓋在表面的肯定含義之下。
諷刺與醜化有所不同,它更注重於真實性和被諷刺物件的價值。
成功的諷刺往往需要被諷刺物件在某種程度上具有價值,而不是簡單地將其描繪為壞人。
諷刺的效果往往依賴於誇張、強調和重複等修辭手法,通過這些手法,諷刺在表層的肯定含義下暗示著深層的否定含義,從而達到其諷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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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與隱喻,它們像其他社會活動一樣,常受到特定審美觀念的影響,從而使得我們閱讀文學作品時不自覺地遵循慣例。
這樣的情況對於文學家們的創新計劃構成了挑戰,因為某些藝術模式往往在某一時期根深蒂固,進而左右整個時代的文學實踐。
在創作方面,各種藝術手法被歸類整理,使得它們各自為戰,各自有了主場。
長久以來,小說家通常採用一種無所不知的敘述方式,而詩人則以隱喻來賦予他們的作品表達力量。
一位美國學者曾說過:「格律與隱喻是密不可分的,只有理解它們之間的關係,我們才能給詩歌下一個恰當的定義。」
著名的結構主義理論家雅各森從心理語言學的角度深入研究,發現語言符號系統內在地包含著相似的聯想關係與鄰近的序列關係,這促使隱喻與轉喻的發生。
由於詩歌以相似性原則為基礎,而散文(或小說)則基本上是以鄰近性為主導,因此隱喻與轉喻成為了詩歌與小說各自採用的藝術手法。
換言之,「對詩歌來說,轉喻是最容易接受的。」這種格局的確立不僅僅是理論家的作用,而是源于文學實踐本身。
然而,理論的靈活性使得創作並不總是按照既定的規則進行,儘管理論家總結了一些規律,但創作活動仍然具有其獨特的發展路徑。
在二十世紀的文學創作中,我們看到了對傳統藝術格局的顛覆與超越。
這個世紀是各種藝術形式自我意識高度提升的時期,但對詩歌與小說來說,這種提升呈現出不同的形式。
在詩歌中,是對傳統規則的更深層次認同,最終導致「重新發現隱喻並充分運用隱喻」。
而在小說中,則是通過大量運用隱喻,與現代詩歌分享其魅力。
意識流小說成為這一時期的先驅。
羅伯特·漢弗菜通過對意識流作家的深入研究指出:「這些作家所面臨的挑戰是,他們試圖用語言來表達大腦中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領域,因此他們像詩人一樣依賴于隱喻這一傳統手法。」
隱喻在現代小說中的普遍應用已成為一項基本特徵。
《現代小說的語言:隱喻與轉喻》一書中提到,洛奇指出現代小說通常傾向於帶有象徵主義成分,與傳統現實主義有所不同,因此我們可以預期它更傾向於雅各森體系中的隱喻端。
這種直覺是正確的。詹姆斯、康拉德、福斯特和福特的作品中,隱喻的出現頻率必然高於威爾斯、高爾斯華緩、貝尼特和吉辛的作品。
儘管詩歌和小說都涉及意象,但這種解釋並未真正解決問題。
隱喻可以廣義地視為一種比喻,因此現代小說使用隱喻是為了獲得一種想像的樂趣和感覺的魅力。
在文學中,比喻和隱喻是兩個常見的修辭手法,它們在表達意象和情感上發揮著不同的角色。
比喻以其生動的形象和直觀的感受增添了作品的美感,而隱喻則更深層次地展現了作者的想像和創造力。
比喻,作為一種將抽象轉化為具體的手段,常常被運用於小說中,但有時也會顯得過於繁複,甚至幹擾了表達的真實性。
然而,取消比喻,以簡潔直接的陳述來表達,有時卻能更有力地觸動讀者的情感。
隱喻則是一種更加隱晦而深刻的表達方式,它通過將不同事物放在一起,暗示著更深層次的含義。
透過隱喻,作者能夠在作品中傳達複雜的情感和思想,而讀者也需要通過想像和感悟去理解其中的意義。
隱喻和比喻之間的區別在於,比喻更偏向於直觀的聯想,而隱喻則更注重於內在的關聯和深度。通過比喻,我們可以擴大視野,而通過隱喻,我們則能深化對世界的理解。
隱喻在文學中的角色不僅在於賦予文字深層意涵,更是一把解讀人類思維的鑰匙。
隨著社會和生活環境的變遷,人們對語言的需求也在不斷演變,而隱喻思維成為了因應這變遷的新思維方式。
探討現代小說中隱喻的角色需從理解隱喻的本質及其在人類思維中的源頭開始。
隱喻的運用是文學創作中的一門複雜而精妙的藝術。它的形成不僅需作者的靈感和創意,更需一定的技巧,特別是對於重複和轉喻的靈活運用。
作者通常透過反覆使用相似的詞語來打造隱喻的基礎。
這種反覆不僅使特定的意義或情感在作品中深入滲透,也營造出一種連貫性,讓讀者更易理解作者的意圖。隱喻的精髓在於轉喻,賦予作品更多生動性和意味。
透過轉喻,作者能將抽象的概念或情感轉化為具體的形象或比喻,使作品更生動吸引人。
在現代小說中,隱喻扮演著極重要的角色。它不僅豐富了作品的意涵,也增加了趣味和深度。
善用隱喻的現代小說家能創作出更令人難忘的作品,深深觸動讀者的心靈。
然而,使用隱喻需謹慎。過度的隱喻可能導致故事結構混亂,讀者困惑,甚至失去作品的藝術性。
現代小說家在運用隱喻時必須謹慎考慮,確保作品的完整和深度。只有在適當情境下,隱喻才能發揮最大效果,使作品更出色。
隱喻不僅是語言工具,更是人類思考的基石之一,連接著人類原始思維,推動思維更新與發展。在這過程中,隱喻不僅是表達方式,更是人類對意義探索的結晶。
人類思考是為理解事物本質,這本質在客觀自然界呈現為規律,在主觀經驗世界體現為意義。追求意義是人類內在驅動之一,這追求主要透過藝術實現。
藝術作品是意義的載體,每件作品隱含著某種意義,透過感性形象來傳達。然而,藝術意義與科學規律不同,更是一種生命體驗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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